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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那只被捏得残破不堪、沾染了她鲜血的玫瑰,决绝地扔进了脚边装饰精美的垃圾桶。
然后,她抬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和冷冽,穿透了餐厅的背景音乐:“服务生。”
一名年轻的男服务生闻声快步走来,对上她的眼睛时,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这位独自坐了许久、美丽得令人侧目的女士,眼中没有他预想中的泪光、愤怒或狼狈,只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沉静如万丈深海般的强大力量,让人心悸。
“结账。”
李君欣从手包里取出自己的信用卡,动作流畅,没有丝毫迟疑或颤抖,放在账单夹上。
“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杯未动的酒和沾染了血点的桌布:“这桌,可以撤了。”
她微微昂起头,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珍珠白套装的衣领和袖口,确保它们一丝不苟。
然后,挺直了那曾经为这个家、为那个男人弯下过无数次的脊背,像一株终于挣脱了所有寄生藤蔓与沉重枷锁的雪松,独自一人,步履沉稳地,走进了餐厅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凉的雨夜之中。
背影决绝,步履坚定,再也没有回头。
雨丝变得更密、更急了,冰冷的雨水毫无怜悯地浇在李君欣身上。
她没有打车,高跟鞋敲击湿滑人行道的声音,在空旷的街角显得格外清晰、执拗。
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头,精心打理的型彻底垮掉,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
冰冷的水流顺着她的梢、脸颊不断滑落。
那身昂贵的珍珠白套装吸饱了水,颜色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她微微颤抖却依旧竭力挺直的脊背轮廓,寒意如同毒蛇,啮噬着她的皮肤,但她仿佛失去了知觉。
路过一家尚未打烊的奢侈品店,巨大的玻璃橱窗像一面清晰的镜子。
李君欣的脚步蓦地停住。
橱窗里映出的女人,狼狈不堪。
妆容被雨水晕开,眼线在眼角染开一小片灰黑,头凌乱,昂贵的衣服皱巴巴地贴着身体。
然而,与这外在的狼狈形成尖锐对比的,是那双眼睛。
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被极度痛苦和背叛淬炼出的、寒冰般的锐光,在黑沉的夜色里,亮得骇人。
她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审视一个剥离了所有社会身份后,最原始、最赤裸的灵魂。
“李君欣……”
她对着橱窗里的影子,无声地翕动嘴唇,雨水流进嘴角,带着咸涩的味道:“看看你……这十年。”
不是哀叹,而是冰冷的确认。
就在这时,手包里的手机像是算准了时机,剧烈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雨声中格外突兀。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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