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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到他手腕上的佛珠,很快心如止水◎施琴的到来让人意想不到。林蔓寻握不住筷子,她已经想到过去好几次施琴的出尔反尔,很不想承认,但她的母亲确实是好逸恶劳、不讲信用之人。即便旁边是她很亲近的小姨,对面是对她总是和善的表哥,她仍然为自己而感到羞恼,她像处在冰火两重天处,一半是冰凉的恐惧,一半是滚烫的羞窘。她放下筷子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施虹也赶忙站起来,温热的手放在她撑在桌面的手上:“没事,小姨去,你别出去,安心在这儿待着。”林蔓寻转过头看向施虹,苍白的脸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反应,施虹眼神坚定,很快就往门口走去,开门时施琴的叫骂声变清晰关门时又再次模糊。表哥回头看了看,起身绕过饭桌让林蔓寻坐下,原本沉默安静的他突然又变成高一时那个阳光少年般,笑嘻嘻地说:“再不吃鱼冷了就不好吃了哦!”林蔓寻在这一天受到的愤怒与委屈彻底崩盘,抓着表哥的校服衣摆哽咽道歉:“对不起,我……我……”她应该道歉的,但她语无伦次,思路混乱,在很多个念头里着急忙慌地寻找最终的答案。突然,林蔓寻停下哽咽,目光凝滞,看向的地上仅是一个空白的墙角。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如果她从未存在……于是她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表哥的安慰、门外的争执都随风散去,她找到了答案般释怀了。直到施虹开门进来,面带笑容走来捧起她的脸揉搓:“谈妥啦,你就安心在这住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了,别怕!”表哥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他对自己这个大姨的印象向来不好,他是支持自己父母想把林蔓寻接来抚养的想法的,但是那个大姨难缠得很,加上自己母亲与她有亲密的姐妹关系,做不出什么强硬的选择,也没有立场强硬。林蔓寻逐渐回神,眼泪从眼角落入鬓发,嘴唇微颤,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差点就输了。施虹抱住她,手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直到夜晚睡觉时施虹还紧紧握着林蔓寻的手。林蔓寻侧过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小姨,你是怕我半夜跑回去让你白忙活一场吗?”施虹失笑:“是啊,要是明天起来看不到你,小姨就要哭瞎了。”林蔓寻转过身和她面对面,眨眨眼便闭上眼,施虹再次摸摸她的头,这才也闭眼睡去。不知道施虹给出了什么条件,施琴后面几天确实没来了,林蔓寻这几天也没出去,就在屋里看表哥的课本或者看电视、玩电脑里的蜘蛛牌。但在安静的时候她总能想到那一天的情形。矛盾是必然存在的,人更是一个至死都很难纯粹的矛盾体。尽管很讨厌被控制,无论是施琴还是自己的坏情绪,可是她还不够强大,总会被侥幸地钻入脑海深处妄图控制她。小姨出去工作了,表哥在学校上课,她拿了钥匙踏着午后的骄阳来到宠物店,买了一大包猫粮去废弃的制梅厂。去到那里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少年弯腰将装着猫粮的碗放到屋檐下,猫咪们纷纷来到这个阴影处,被曝晒的只剩下那片空地。他察觉到有人走来,便起身望去,那双深邃的眼掬满笑容:“怎么过来了?”段宴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因为段家老爷爷终于出院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在夜里陪护了,所以来这里庆祝一下。隐秘的轻松与快乐让他只能找个小角落悄悄分享。他们是多年的邻居、同班同学,虽然在未来的段宴回来之前他们面上没有交流,但是很多事情他们确实比他人更加了解彼此。比如这时候林蔓寻知道段家有老人住院,而段宴知道林蔓寻去她小姨家小住。“你爷爷出院了?”林蔓寻看他神色轻松便问道。她猜测段宴是受不了那家人的自私与愚昧了。段宴点头,也问她:“你还在你小姨家吗?”林蔓寻也肯定了他的问题,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不同于段宴的庆祝,林蔓寻是来喘口气的。她把猫粮放在一边便不再说话,段宴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就样静静坐了十几分钟,丝毫不觉得不自然。突然两个人转头相视,都从彼此眼里看到疑惑,怎么觉得这样挺好的?林蔓寻突然笑出来,本来想从猫咪身上汲取力量,却在段宴这里获得了莫名的宁静,眼神一晃看到他手上的佛珠,难道是因为他真的有遁入空门的潜质?段宴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在小姨家很开心所以也来庆祝的,直到她一言不发,他莫名就感受到她身上低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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