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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上面的时间轴,薄唇微抿,尽管现在的时间已经走到了这里,但他仍然不知道当时林蔓寻选择自我了断的原因。而当时作为林蔓寻枕边人,周竞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段宴把抽屉退回去,抬眼又正好看到日历,外面刮着冷峭的风,风声侵扰他不安的心。这次他能改变未来吗?能找到真相吗?思虑良多,却只能暂时闭上双眼度过每个普通却可能暗藏玄机的黑夜。当年段宴还在派出所时收到一则警情,那时候正巧是清明节,乡里有户人家的老人走失了,家人来报案时称老人患有阿兹海默症,所以这次去墓园扫墓时就没带他去,留了一个本家的婶婶照料他,而午后休息时,老人在婶婶睡着后自己出门了。监控只能拍到老人往路口方向走去的最后画面。警情紧张,所里能外出的都去找了,段宴被派去附近的山林里,因为老人走失前的几天还一直念叨着清明要去扫墓,并且一直记着老坟还在山里,记不清老坟早因规划和移风易俗迁到墓园了,所以很可能老人是往山里走的。进山时正是中午时分,天有些沉闷,段宴和同事一边撇开杂草丛林一边艰难前行,执法记录仪扣在段宴的马甲上,因为山里情况不定,所以他们决定暂时先不开,省得要用时没电。等他们进入山林深处时天彻底暗下来,头顶的乌云似乎在酝酿着要发泄一场无法遏制的坏脾气,两个刚入警的年轻人摘掉帽子抬头透过树林的缝隙看去,又再看看四周,很不巧他们没带雨披,但是老人情况有很紧急。同事拿出手机发现信号也没了,认命般叹息:“再往里走吧,另一队从我们对向开始找,说不定再走走能和他们汇合。”大白天的下雨也比黑夜要安全一些,两个人都穿着防滑鞋,于是一鼓作气再往深处走。再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同事突然觉得头晕,段宴猜测他是不是低血糖了,他们这样的工作三餐不固定,黑白颠倒,一天恨不得过成48个小时,身上都会带点小零食堵着。于是他从马甲的袋子里找出一些零食给他并且做主再休息一会儿,而他去前面看看那一队的同事到没。大概走了两三米这样,前面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老人,段宴顿时振奋起来,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老人吗?他立刻打开执法记录仪,正好记到老人的全部身形从巨大古树后面出来。“黄业成!你是黄业成吗?”段宴站在原处问老人。老人看上去有些茫然:“是啊,我是黄业成,你是谁?”段宴正要回答,突然又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清冷,一如它的主人那样常年冷清、娴静。“段宴,你在做什么?”他不可控制地猛然回头,看到了高中时期的林蔓寻,穿着洁白干净的校服,双手背在身后,长发披在纤薄的后背上,用一双清冷的眼看他。段宴能听到自己突然热闹的心跳,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林蔓寻见他傻愣愣的模样却没有追问,而是莞尔:“不要乱走哦。”“啪——”水滴打在地上枯叶的声音。但是没有下雨,他再次看向林蔓寻时发现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到了身前,而滴在枯叶上的不是什么水滴,而是她双腕处的鲜血。段宴当即往前走去,林蔓寻却制止了他,把手中染满了鲜血的佛珠放在了地上,然后抬头看他:“我要走了,山里没有老人,你回去吧。”这句话说完她就转身消失了,只留下他震惊无措地站在原地,至此他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林蔓寻!你去哪里?”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捡起带血的佛珠后往她消失的方向跑去,却只能看到席地而坐休息的同事。同事看到他后很奇怪:“你刚刚叫谁?”看到他带血的双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受伤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段宴仿佛失了魂那样呆站在原地,直到……噩梦惊醒。外面的天是黎明前的深蓝色,房间中一片漆黑,段宴惊坐起来,剧烈喘息,在料峭春寒之际汗湿后背,忍不住用微抖的双手抱住疼痛的头。他记得这个警情,当年他们在山上没有找到老人,下山时下了很大的雨,他和同事回到派出所时一双鞋几斤重,却得知老人在另一个山头摔死了,死亡时间正是他出走后的三个小时内。后来技侦的同事查出来老人还在村口招了一辆摩托车,监控看到这个摩的司机载他到他出事的地方后,这个摩的司机就继续往镇上开了,加之他的家庭就在镇上,自然不知道这个老人的家人找得多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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