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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尚且无法饱食,富裕的地界也就那么几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也皆被地方官员压着,每年上缴的税务怕是根本就超过了国家的税制。节省开支光是宫里省下来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开设商道那就是后话了。所以解决国库空虚最简单的粗暴的方法就是先把那些分布在各地的蛀虫都给挖出来,给百姓与商户喘息的机会,让他们逐渐富裕起来。正所谓民强则国强。所以小皇帝这是要开始动手整顿下面了。朝堂向来盘根错节,上面的根须动了,小皇帝未来得及追究下面。下面为了自保趁此机会早就自断了跟上面的连线,此刻必然乱作一团。却也是整顿的最好时机。不过,沈淮书很快意识到,目前好像已经不是去不去的问题了,这是如何去的问题。小皇帝你难道打算就这么划着一叶扁舟带着本王划过去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沈淮书忙起身去拉他:“陛下,臣愿意去。但陛下是不是还要把宫里的事安排一下,臣还没有跟千策他们告别,王府还没……”小皇帝道:“宫里朕都交代过了。千策的话淮书到时写封信给他也不晚。”“不是,陛下你这是早有预谋的?这条船不会也是您事先安排好的吧!”小皇帝微微垂眸没出声,只有手中的双桨破开波光粼粼的湖水,缓缓向前滑动着。沈淮书完全听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道:“陛下,我们还没收拾行囊,什么也没带不说,你这条小船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咱能划到哪里?”他这话一问出,小皇帝眼里终于有了波动。他有些歉意地将一只脚挪开,道:“淮书,这条船好像划不了多远了。他好像漏掉了”沈淮书脑子“嗡”的一下,低头看去。面色瞬间就白了。小皇帝挪开的脚下面有个两根手指般粗壮的黑洞,此刻正“咕噜噜”地往上喷水。我靠!你这玩笑开大了。沈淮书感觉顷刻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忙一脚踩上那个洞,四处张望,却也没看到有人来救援。他深吸口气胸中怒意翻滚,压着想把小皇帝扔下去的冲动,压低了声音训斥道:“陛下的酒醒了吗?没醒的话就用冷水好好地洗洗。你是大盛的皇帝,不是一个小孩子。这般乱来,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不顾,岂不是要将百姓的安危也置于不顾。”脚下的水起初还能掩住,此刻却是越来越打滑。他越看小皇帝越来气。尽管小皇帝没有一丝反驳,反而像一个认识到错误的孩子眼尾微红,默不作声地在听他训斥。但凭沈淮书对他真正性子的了解,觉得他不可能不是故意的。小船开始微微晃动起来,沈淮书一把将小皇帝拽到船尾坐下,俯下身抓了一个类似瓢的东西,一边往外舀水,一边道:“抓稳些,别乱动”他费了好大的劲将水滔出去,随后将外袍脱下将洞堵住,可算是缓解了水的蔓延。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小皇帝的小动作,随之而来的是另一股水流从船尾喷了出来。他刚刚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不就是小皇帝用手新扣出来的吗?沈淮书被气笑了,一双狭长的眼如湖泊一般冷了下来。起身看向小皇帝,胸脯上下起伏,道:“陛下,你在戏弄臣对不对?来,你扣吧!把整条船都扣成漏斗,不就是沉船嘛!大不了一起死嘛。”小皇帝似乎还想再装一装,但他指尖上还有残留的木屑,自然知道已然骗不过沈淮书了。索性仰起头带着一丝挑衅地看向他。【朕就是故意的,怎样?朕喜时可对你温言温语,不喜时无论拿你怎样,你都要给朕受着】受着,受着。我受着还不行吗?沈淮书咬了咬牙,转过身摆烂般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船头,啥也不管了。脱了外衣的沈淮书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中衣,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鼻子有点酸。他觉得自己好惨一男的。魏少安凑过去时就看到他鬓角处滑落的汗珠,犹如洁白画卷上落下的一滴雨露。船尾的洞也不知道是被魏少安用什么给堵住了。他今日也的确是一时负气,想要教训一下沈淮书。本是想要他在水里泡一泡的。然此刻望着沈淮安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抖动,他心里一疼,万般的邪念也化为了虚影。【算了,反正他也逃不掉】他是想开了,沈淮书却有点想哭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彻底地落在了魏少安的手里,他对自己一点忌惮都没有了。……回到王府,沈淮书将自己浸在浴桶里好半天,才驱散夜色里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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