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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我正好有一点点心痒难耐的事情要说。”白口罩勾了勾手,另一名刑警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坐着。“我供出同伙,招出窝藏点,条件是让我出去一趟,今天,不,现在。用不了多长时间,半天?或者半个小时?”刑警思索着,没有吭气。忽然,戴着的耳麦传来上级的指示:“答应他。”刑警点头,对白口罩要求道:“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可以。”白口罩没什么约束地笑着。“请讲。”刑警道。门外的把守的警员嘀咕:“这是怎么了。他都熬小半年了都不说,这次咋了。”同伴懒洋洋地说:“死一次清醒了呗,不想再死了。‘以死明智’,成语不都是这么说的嘛。”“你可真是个大文豪。”白口罩语速奇快,招供了一半,停下来,要求道:“脑子不行了,劳你们等等,我回来才继续说。”刑警给他施压:“现在不是你能谈条件的。你是死刑犯,近期死亡是你的归宿,你的生路只有一条——把与你有同等恶行的罪人供出来。”“我能立马死!”白口罩近乎跳起来逼视,眼中燃烧着一种勃勃生机的火焰,“你要明白,我所招供的一切,不是为我一毛不值的生命。”“服你了。去吧。快去快回。”另一位刑警像对一位老友那般说。“yes,sir!”白口罩麻溜地从床上跳下来,呦吼呦吼地喊着,冲出病房。但下一秒就被两位法警按住,“不要离我们半米远。”“遵命。”白口罩放缓步子,甩着两条软面条似的胳膊,先来到医院的妇产科,要了一瓶婴幼儿奶。他裹在怀里温着,出了医院,坐在一辆武装车上,指示着法警往文化中心区去。约五分钟,车来到了文化中心区,地方很大,要是翻找垃圾桶找,最起码得找一个多小时。“你们还有兄弟姐妹吗?”白口罩转过身,瞪着法警问。这话太古怪,两位法警深感不妙,互看一眼,一人拔枪对准白口罩,另一人给了白口罩的肚子一拳,问:“你想干什么?”“找人。”白口罩痛出满口血味,跪在地上说。突然,白口罩的脑海里传来白魂的声音,“左拐。”“神呐!”白口罩登时神经大笑,撒欢儿跑,如一条狩猎的狼狗,两条腿如抹布拖拉着,身子前倾,翕动着鼻子,嗅着小婴儿的味儿。两名法警都拿出了枪,无奈地跟着白口罩奔跑。“右拐。”白魂说。“我要爱上你的声音了。”白口罩气喘吁吁地说着,往右急速一拐。“我已经爱上你了。”白魂调笑着说,“亲爱的,往前直跑,三百多米的垃圾桶。”小风潮溽溽的,像雨,淅淅沥沥的一直吹,没有停下来一会,白口罩也是。白口罩到达,目视表面一圈,没看到小婴儿,竖起耳朵听听,没有什么苦闹声。他近乎绝望,又不信邪,在空荡荡的垃圾桶边寻找着,丢开几个空饮料瓶和一堆杂草,见到了裹在毯子内的婴儿。小婴儿看起来挺健康,小嘴噘成红果子,跟着苍蝇玩转眼珠子。真懂事,没哭没闹。白口罩探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正想把小婴儿的脑袋提溜出,顿时想起了大胡子。大胡子说,对孩子,要像妈妈一样轻柔。他没有妈妈,还真不知道妈妈的轻柔是怎么样的。不过,大胡子给他描述了妈妈的轻柔,他能幻想出来。他回想大胡子所教的,将小婴儿双臂抱了起来。他在抱孩子方面,没有他的刀技高超,不过足够了,小婴儿被他抱得很舒服,砸砸小嘴唇,展现还不太熟练的笑容。“咯咯咯……”他喂给小婴儿奶,听着小婴儿嘬奶的噪音,仰头看看天,愉快想真的造出了神。生命啊,你真伟大啊。真好,真好,他救的第一个人,还是这么小的人。他虽然想把小婴儿杀死,但更想让小婴儿活下去,让小婴儿长得比他还大,比他还高,比他还像个人样。“他是谁?”法警收了枪,走过来问。“他是坚强的小宝宝,见过大世面的。”白口罩带点骄傲说,掐了掐小婴儿的两瓣嘴,“他是我们的伙伴。”法警傻眼。哈,这杀人魔是改好了,还是更变态了?还有,什么伙伴?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凶杀犯团队的一员吗?不对啊!这小婴儿这么小,连人都不算,碾碎一只蚂蚁都费劲,怎么可能犯案?!法警被搞糊涂了。白口罩体力不支,嗓子眼疼得要冒火,抱着小婴儿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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