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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羽钦,你睡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罗羽钦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放念筝进来。
他们两个一直都是一人一间房,小宝睡在楼下,偶尔和念筝一起睡。
“那些书和磁带,都是你给的吗?”念筝眼睛带笑,声音很轻快。
罗羽钦无语:“不然呢。”
“谢谢你!”
“别高兴太早。”罗羽钦坐下来,手向后撑,仰视着念筝,却像俯视一样让人有压迫感,“我没说免费给你用。”
“哦,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罗羽钦直白地看着他,几缕黑色的湿发遮住眼,脸比两年前小了一圈,黑漆漆的眉毛、睫毛湿润之后衬得皮肤更白,看起来冷淡至极又脆弱不堪。
念筝走过去,跪在床边,很轻地亲了下他的左脸。罗羽钦的眼中闪过很短暂的惊讶,一把抓住要起身的人,手掌扣上他的后腰压回来,另一只手摁着念筝后脑吻回去。
唇舌纠缠,念筝挣脱不掉,自投罗网地和男人深吻。舌头被抵回口腔,又被吸裹出来,来来回回,被放开的时候喘不过气。
但罗羽钦就很平静,只是嘴巴变得红润。他没放开念筝,和他额头相抵,“这是一本书的。”
从那以后,玫瑰园里时常传来练习英语的声音。念筝底子差,但不露怯,勇敢地说、勇敢地练,罗羽钦被他吵烦了会躲进游戏室,但从来没说过一句打击他的话。很多时候还会脾气不好地纠正他的错误,解答他的问题。
那些书籍和磁带,兑换成一个又一个的吻,在罗羽钦上班前、睡觉前、起床后等很多个时间一一兑现。念筝一开始害羞,后来偶尔主动。
周一,罗羽钦要去上班,到点了人还不下来,念筝叫他起床,他就把头埋得更深,只留一小撮头发在外面。
“起床了。”念筝笑。
被子动了动,罗羽钦露出一双眼,半睁着,还在游魂。念筝在他床边坐下,仗着他没完全醒,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起来了啊,要迟到了。”
被子里的人稍稍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是完全干净的眼神,什么都没有,念筝手下一顿,和他对视。
“不想起。”罗羽钦带着鼻音拒绝。
念筝俯身隔着被子亲他,罗羽钦倏地睁圆了眼,眼珠轻颤几下,嘴上被布料摩擦,还没来得及感受其他,触感就消失了。
念筝直起身,“要不你就不去了?请个假吗?我不太懂,要不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说你生病了?”
“嗯。”罗羽钦裹在被子里向他靠了靠,脸碰到念筝的腿,“那你打吧。”
念筝下楼去打电话了,第一次干这种事很紧张,惴惴不安地拨通号码,打着腹稿该如何和领导请假。
楼上,罗羽钦热得把被子掀开,平摊在床上,闭着眼摸嘴唇,脑子里全是念筝刚才俯身下来的样子。
小时候生病,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会到学校给老师请假,“老师,我家孩子生病了,想在家休息一天。”
一般都是这么说的,老师就会很痛快地准假,嘱咐保重身体,健康最重要嘛!
他九岁的时候脑炎,烧到几乎神志不清,爷爷让两个警卫员开车把他送到学校,说男子汉不能因为身体上的问题就消磨意志,要坚持,不可松懈片刻!
最后他在课堂上头朝下栽过去,躺在医院里,罗丰年没来看他,派警卫员送来了他的书包,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他满心欢喜地打开,里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切勿落后功课!
三年级的小孩又有什么功课可落下。
烧糊涂的那几天里他产生了幻觉,幻觉里他不是没人关心的小孩,有人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声细语地讲话,替他擦汗,喂吃的。
教室门口,老师正在上课,有人轻敲教室门,“打扰了老师,我是罗羽钦的家长,他生病了……”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离近了看才发现没有五官,只有空白的假面。他被吓醒了,醒来后病房静谧,空无一人。
仪器滴答作响,他躺回去,强迫自己继续那个恐怖又甜蜜的梦。
他没跟别人说过,但真的羡慕过。
楼下。
“喂,欸,您好,咱这里是罗羽钦的单位吗?”念筝拽紧了手中的电话线。
“唔?罗羽钦?罗总?”对面的小姑娘试探道:“您是什么人呐?”
“啊,我……我是罗羽钦的哥哥。”念筝红着脸扯谎。
“哦!哦!您有什么事吗?”
“罗羽钦他身体不舒服,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吧?”小姑娘欲哭无泪,“罗大哥,我们哪能管得了罗总的假啊!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嘛!”
念筝后知后觉被人耍了,连忙道歉:“哦好的,好的,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电话挂断,一转身就看见罗羽钦在楼梯上,促狭地看着他,“哥哥,我饿了。”
饭桌上,念念抓着勺子努力填饱肚子,一刻也不闲。罗羽钦就拿着筷子戳几下,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吃吗?”念筝关心道。
罗羽钦放下筷子,“我不想吃这个。”说完起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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