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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葭点了点头,继续陈词:“伪造号票不难,运货就难如登天。”说完这一句,她扫视堂屋众人,神色肃穆,“这帮贼若是不想打草惊蛇,只能一船一船间断着运出去,就当前关防形势,只怕要运上半年不止,况且积货之时还要防潮防腐,又是一笔巨款。所以,我断定他们会一次运完。”刘工首神色黯然,眼下淮安能把这些木料一口气装船运走的人屈指可数,多少是手上有大船的人,而这样的人多少都与清江浦关联紧密。如果不是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如此轻易得手?邱萍微微诧异,既然贼一定会运货出去,那稽查就不在话下,“掌事的意思,我等只需在港口守株待兔?”黄葭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刘工首见她这般态度,眉头忽然又舒展了,“看来是不用查了。”他话音一落,堂屋中凝滞的气氛顿时纾解。黄葭看向他。刘工首兀自叹了一口气,打趣道:“这些木料已经盖了清江厂的火漆,这帮贼偷走转卖还要再损毁火漆上的官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不知他们是做来干甚,倒不如去偷几家大户。”黄葭也笑了,“说到底是这些贼不聪明,简单的事也弄得这样繁复冗杂。”她话音一落,堂屋里又是一片静穆。邱萍的目光在自家爹爹与掌事二人当中打转,明显察觉他们的对话奇怪,仿佛意有所指。雨声洒洒然,烛光忽明忽暗。明窗上映出斑驳的树枝,好像一只干枯的手掌。黄葭低头看着白色的杯底,话锋一转:“雨季已经来了,这几日受潮的木材要尽快转移。”堂屋众人面面相觑,一道道目光只看向刘工首。刘工首微微蹙眉,颇为不解,“刚刚才闹开,眼下即刻转移木材,只怕又要惊动了盗贼。”黄葭看了他一眼,语气斩钉截铁,“就怕他们不来。”“轰隆隆!”堂外雷声轰鸣,雨势渐大。邱萍送走了一行船工首,忧心忡忡地看向端坐在堂上的人,“掌事,到底有没有内鬼?”黄葭抿了一口茶,脸上神情幽微难明。邱萍有些不安,她自小在清江厂这边长大,与这里人感情深厚,若是真有人偷盗,那说不准就是她的哪位叔叔伯伯。黄葭放下茶盏,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说实在的,黄葭根本不在意内鬼。昔年市舶司提督的私人在各地贡舶抽分上榨取油水,方法各异,有偷库存的,有勒索商贾的,真要查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内府登时就土崩瓦解了。她深信,无论在什么地方,内鬼一定有,只是有大鬼小鬼之分罢了。邱萍看她沉默不语,心中仿佛悬了一块大石头,眼眸低垂,“若是抓到了人,掌事打算如何处置?”黄葭别有深意地看向她,“要等部院发话。”邱萍仍有些不明白,“那眼下是只管运走受潮的烂木头,不必追查丢了的那些么?”黄葭目光定定,“刘工首说得对,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又有谁会做。偷木材的那些贼分明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想把事情闹大。”邱萍睁大了双眼,有些吃惊。黄葭站了起来,望着堂外兼天风雨,语气沉沉,“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清江厂每个月都在运木,他们若是手痒,一来二去我们也吃不消,倒不如塞几块烂木头给他。”浮云蔽日,未刻微雨。港口依稀人影,山翠如画,雨云青黑,星火掩映深林中。一艘客船正靠河尖,清波荡漾,船上藩台衙门的红底黑字旗迎风作响。杨育宽撑伞立在船头,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脸上愁眉不展,料想此去前路未卜,心中忐忑。听得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心中猜测是李约来送他,杨育宽连忙回过头。来人一身灰袍青带,腰间金属制的鲁班尺醒目异常。他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黄葭不知他心中所想,举步走上船,声音清冽:“听闻杨郎中就要高升了。”杨育宽微微一怔,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忽而笑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黄葭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前两日去部院交账,许多人都这样说,都说郎中这一趟去了,再回来就不是一声‘郎中’能叫得住的。”杨育宽愣了愣,低下头,不想他那些同僚都是这样传话的,心中有些忐忑。他轻声道:“只是去浙江借调海防兵将,把江西运至淮南的漕粮与浙江漕粮一同转海运,减轻运河负担,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黄葭看着他失措的样子,眼眸低垂,口中溢美之词却不曾停下,“海运与漕运并举,本朝无此先例,此番杨郎中去东南调兵,也算是扬了部院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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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天道,异常的仙佛,是真?是假?陷入迷惘的李火旺无法分辨。可让他无法分辨的不仅仅只是这些。还有他自己,他病了,病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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