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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庭院里的陈雪冰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远远的,她看到袁孝华带着一名老者进入果园的门,而方玉红没有跟着,暗喜,忙溜了过去。
还在迎接来宾的章文宣见方玉红心不在焉的注视着果园方向,便低声问。
章文宣:“那老先生是谁?干什么的?”
方玉红叹气说:“梁伯伯是大满洲帝国总理大臣郑孝胥的亲信,孝华哥父亲的旧日同僚。前些日子孝华哥回乡祭祖,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路上,他都三番五次派人找过去想说服孝华哥去东北为朝廷效力。孝华哥没答应,却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亲自找来了!”
章文宣愕然道:“我没听错吧,民国都二十多年了,他们还想恢复帝制重建大清?”
陈雪冰从庭院溜进果园,庆幸没人看到,呼出一口气。
在果树的间隙,她窥视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听着他们低沉隐约的说话声,猫下腰蹑手蹑脚的蹭了过去。
透过树枝间隙可以看到袁孝华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老者面前。
老者着装保守,精瘦如柴,腰杆笔直,一种独立于世的气势昭然若揭。
他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跟外边那些人不一样,贤侄,你父亲在世时,为助皇上重振大清,鞠躬尽瘁,是我辈楷模,只可惜张勋无能才壮志未酬,抑郁而终!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皇上励精图治,养精蓄锐,在东北,为大清、为我等臣子创造了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我等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随,死而后已!”
袁孝华在他的话语中,心情复杂,额头冒汗,悄悄的用手扶住胃部。
树间,陈雪冰黑亮的眼睛放着光,痴痴的看着袁孝华的背影。
袁孝华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嘴唇,斟词酌句道:“梁伯伯说的是,只是家父去世前,袁家就已经坐吃山空,临终托付方叔叔看在两家曾经的情分上照顾我。方叔叔于我有大恩,是他鼓励我接受新式教育,了解时事,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老者道:“你的报恩之心老夫深以为许,但个人恩怨与国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实话跟你说吧,如今的满洲外强中干,掌握实权的都是日本人,连皇上身边都有奸细,非常需要信得过的人,只要你肯过去必定会立刻受到重用!”
树间的陈雪冰注意到袁孝华越来越不舒服的背影,担忧,差点要现身。
袁孝华强忍着更加不适的胃部。
“皇上比我大不了几岁,当大清亡国时,他和我一样都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不同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复国重任更加沉重的压在他肩上,就算国联和英美等大国都不承认,他也不得不那么做!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能明白他希望早日脱离日本人的牵制!但我是个懦弱无用之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像您一样跟着他一起斗下去……”
他话未说完,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正被冲过来的陈雪冰扶住。
陈雪冰关心则乱的惊呼:“少爷,你胃病又犯了!”
老者看到突然出现的陈雪冰以及袁孝华满头大汗的痛苦样子,一愣。
袁孝华扶着陈雪冰的胳膊,硬撑着说:“梁伯伯,晚辈适才所言并非推脱,实在是身患顽疾,力不从心!”
.
庭院与果园接壤的门边。
老者在两名随从的接应下,悄然离去。
他们那种独立于世的气势在灯火辉煌的庭院里,显得分外落寞凄凉。
寿昆制罐厂十七周年的宴会庆典现场布置得充满现代气息。
这气息笼罩着整个庭院,让其中的一切都活力满满,动感十足,是以那一丝一缕的死气很快就被冲刷得丝毫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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