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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力灵敏的他,已察觉到少煊正在靠近。“我不明白。”他还是咬死不松口,心里估摸着少煊脚步的频率和赶到这里的时间,以及炽觞出招的速度,轻悠悠吐出这么一句令炽觞恼火的话。“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一拳落下,律玦的嘴角已然渗了血,他生生吃了这一拳却没反抗,果然被赶到的少煊撞见。他被打倒的瞬间,少煊上去对着炽觞就是一脚。她真正生气的时候不爱说话,将炽觞踹倒后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便将一旁虚弱的律玦扶起来,带着他很快消失在炽觞的视野里。而少煊这毫不客气的一脚方才将炽觞拉回理智,他回想自己刚刚一系列举动确实有些过了火,这跟刑讯逼供有什么分别。于是,他便垂头丧气地将彩凤鸣岐背了回去,到庭院的时候,见少煊正取来冰块给律玦小心敷着。“是我冲动了,抱歉。”炽觞向律玦微微欠身,又拉过少煊背对着律玦,贴在她身边耳语,“少煊,你别怪我多事,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这小子,不如我也一同住下,好保护你的安全……”“闹够了吗?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吗炽觞?”少煊很少如此严肃同他讲话,“你究竟是忧虑我的安危,还是想借此了却自己的心结?”自从炽觞在林中对律玦大打出手后,又被少煊冷脸教育一番,自是收敛了不少,但还是拗不过律玦和炽觞两人命里犯冲,对话不过两三句就一发不可收拾。而炽觞又见少煊对律玦多加偏袒,更是心中愤愤不平,于是,平日里来鹤梦潭的次数也就随之减少,避免和律玦的见面,以防再挑起少煊的怒火,但暗地里仍然让小鬼们继续观察律玦的动向。律玦倒是对炽觞的存在没什么特别的介怀,他常来或不出现,于他而言都没什么所谓。只是少煊似乎怕好不容易因着对战神的敬仰和共同语言,而稍微有所改变的律玦,又在遭遇炽觞的恶意后再度封闭自己,那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因着这个小插曲,少煊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某天她特意端着从外地淘来的小点心敲开了律玦的房门,见他正捧着那本泛黄的图册继续翻看着。“玦儿啊,在干什么呢——”少煊眼神随意一瞥,便扫见画本上的自己,其上的色彩都被磨得发白,勾勒的线条都模糊了些。“又在翻你那个诸神画本呀?”少煊将点心放在律玦面前,又自然地坐了下来,“你若是实在喜欢,不如我给你画上几幅新的如何?”律玦闻声抬了抬眼,询问道:“姐姐还有绘画的本事?”“那是当然——”少煊理了理裙摆,翘起二郎腿,一副得意模样,“姐姐我啊,可是无所不能的。”律玦低头轻笑了一声,直言道:“可姐姐今日特意带点心小食前来玦儿房内,定不是单单来夸耀自己绘画能力的吧。”少煊见律玦如此不避讳,便也开门见山道:“我是怕你因着炽觞的莽撞再生心结。”“不会。”律玦淡淡地望着少煊,语气诚恳,“我本就是可疑又多余的人,他觉得我对姐姐有威胁也不奇怪。”而少煊却受不得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表面句句理解,实则委屈难言:“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玦儿,你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少年,何有多余之说?外人什么态度、如何考量,都动摇不了你在这鹤梦潭的地位,知道吗?”“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生活,若来日你翅膀硬了,想飞往更广阔的天地看看,我绝不拦你;若外边风雨飘摇心力交瘁,我也欢迎你随时回来。”少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轻柔,“别胡思乱想,鹤梦潭不大,也足你容身。”律玦向少煊颔首微微行礼,嘴角含笑,眼神清明:“姐姐待我掏心掏肺,我自是听从姐姐教诲。”“还有啊——其实炽觞也没你想象得那么无理取闹,他也是有自己难解的心结啊。”少煊随手拿起两块点心,一块递到律玦嘴里,一块自己慢慢品尝,边咀嚼边替炽觞解释,“他曾有一位意中人,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可惜天命难测、阴阳两隔……他思念亡妻之时常常头脑不清楚,也更是容易冲动,我多加劝阻也无用,只能偶尔陪着他借酒浇愁……”少煊喝了口酒,才继续说下去:“先前他误以为你乃云绘宗之人,能为其绘梦重见亡妻,我本习以为常,却没成想他失控之下反而发难于你,是我疏忽了。”“还真是可怜。”律玦喃喃自语着,又抬眼对上少煊的视线,宽慰着,“没关系,他是姐姐的挚友不是吗?我何必要斤斤计较呢,此事过去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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