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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前面的少煊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哈哈大笑,这笑声简直响彻云霄。律玦看她那自在的模样,又想象着自己此刻的慌张,也觉得好笑,便随之扯了扯嘴角,眼中都尽是笑容。“姐姐究竟是何方神圣,武艺高强不说,还拥有上古神器的仿制品,现在又凭空变出两匹良驹。”“手臂抬高,别绷着,放松,放松,好,很好,放!”少煊深情认真地指点他在马背上射箭,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今天问题这么多,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这眉头就能舒展开了?”说罢,少煊还用右手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又乐开了花。“谢谢你带我来骑马,还教我射箭。”律玦微微偏开头,拉开了些和少煊的距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肚子饿了,去城里吃饭吧,我请客!”少煊摸摸自己的肚子,抱怨道,“你心情不好,饭都做得不香了。”律玦没再多言,只是在后边默默地跟着少煊的背影。“事情决定好了吗?”律玦吃饭时难得开口,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少煊如此开心,“一高兴就送礼的毛病可得改改。”“答应过你要好好教你武功保护自己的,光几招剑法糊弄你怎么行——”少煊加了个鸡腿放进律玦的碗里,“再说那三公子,是自己跟来的,跟你有缘,我觉得挺好。”律玦便没再说话,他心里的疙瘩还是没能解开。“我不打算去封阳镖局了……他们的婚礼,我这个身份怪尴尬的,不好凑这热闹。”少煊说得漫不经心,律玦却是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怎么?”少煊见他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也把筷子往旁边一搁,下巴搭在手上,眼神不明地望着他,“玦儿,你最近有心事啊?”“没有。”律玦否认地很干脆,还顺手夹了口菜,筷子差点都没拿稳,掩饰得极其明显。少煊见他这副慌乱的样子倒是不由一笑,但也没拆穿他,既然他不愿意开口,自己也就不强迫。“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少煊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歪了歪头含笑望着不知所措的律玦,饶有兴致地打趣他。“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律玦闷着头吃饭,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不过虽是绷着张脸,少煊却总觉得他心情好了不少。等她结完账正欲离开,律玦突然叫住了她。“我想去趟神庙,就在附近。”听罢,少煊心下虽然有些胆怯隐隐作祟,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第一次来到凡间的神庙。她一直都知道这里供奉的是陨落众神,以及当时被打碎的战神像,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进这里。她望着那些雕刻粗糙的神像,其实与自己的昔日伙伴并不能联系在一起,这些只是凡人想象中的模样。而在这些雕塑之中,一摊破碎的石块最为显眼——那不就是她自己吗。可是,与她并行的律玦却突然超过自己,绕到那摊破碎的石堆前,掏出刚刚打包的一些干粮和几枚钱币,放在了上面,又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神情严肃地在祈祷什么。可惜,石像破碎,她没办法从战神像中听到他的祈愿。“看来你是真的很崇拜战神。”少煊环着臂站在他身侧,望着那一堆无法分辨的石堆心情复杂。“虔诚的信仰是不会轻易被恶意的挑拨推翻的。”律玦睁开眼,是清澈的坚定,闪烁着明灿的光,注视着破碎的战神像。他的记忆被拉远,仿佛回到了与少煊相遇的那天。当时他被赶出云绘宗无处可去,第一念头便是来到这破旧的神庙。他是孤儿,自小便被遗弃在毫无人情的云绘宗里,他甚至没想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于他而言,血缘不过是一场未知的赌注,赌赢了是美满幸福,赌输了便是苦难桎梏。很可惜,他属于后者。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郊外的神庙——这次剥离了云绘宗弟子的身份,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参拜诸神。诸神陨落,战神归隐,世人皆拜云绘宗,因而这座神庙已冷冷清清,无人拜访。四处蜘蛛结网,积着厚厚的灰尘,律玦没有打扫的工具,便轻轻用衣角大致地擦了擦神像,然后拿出自己珍藏得已经泛黄且勉强拼凑完好的神明像画册,对照着一一祭拜。可是环顾一圈,却没见到战神像,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具毁成碎石的石台。传闻当年战神勃然大怒,摧毁神像与人间决裂之事,似乎是真的,但总觉得这裂痕似是农作时的锄具造成,不知战神趁手的兵器会否如此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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