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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钧儒和少煊来拜访之时,水墨夫人正在书房给盛曦和回信。——他们这些年几乎形影不离,偶有分开,也会以书信传情,不曾间断。“阿娘——我带嫂子来了!”盛钧儒刚进了后院便大喊大叫,一点不把少煊当外人。“年纪见长却越发没有规矩了。”水墨夫人将写好的信交由侍女,便出门迎接,望见少煊便转而满是笑意。“听闻少煊姑娘近日为乐郎寻觅良药医治双眼,可有进展?”“寻到个还算有用的法子,”少煊笑着回应,但却没有明说,“今日前来,是想借水墨夫人的墨彩宣纸一用。”“哦?少煊姑娘对绘画也很有兴趣?”“略懂一二罢了,只是想来律玦养病无趣,想陪他找点事做。”水墨夫人便一边吩咐侍女去偏房取材料,一边带少煊到厅堂饮茶等候。“茶有什么好饮的呀——”盛钧儒知道少煊爱酒不喝茶,便突然插了嘴,“嫂子,阿娘阿爹的庭院里有一处专门置放阿娘为我画的像,我带你去看看如何!”水墨夫人见自己儿子一副骄傲的模样,会心一笑,嘱咐道:“慢些走,可别弄坏了你阿爹的宝贝们。”盛钧儒引少煊来到一间别致的房间,这里的装潢比起外院的端庄华贵,更多了几分俏皮活泼的灵动,正中间摆放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画像,看模样应该是盛钧儒刚出生没多久。“我每年生辰,阿娘都会为我画一副画像,可惜三年前南北大乱情况特殊,阿娘阿爹云游未归,便空置了三幅……”“不过还好,这三年我也没太多变化——喏,你看最边上那副金粉点缀,是阿娘前些天刚画好悬挂上去的,用的可是阿娘此次云游回来新寻到的材料。”盛钧儒为她讲述时,语气都高了一个调,看得出来,他真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少煊此时很想念律玦。他现在一个人在庭院里,什么都看不到,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呢。“你很幸运。”少煊没由来一句话,盛钧儒却会意——她比较的参照人,是律玦。“让阿娘给你和玦哥画张像吧,一副你们带走,一副留在西州,也算留给我个念想。”少煊轻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讲得这么伤感。”还没等盛钧儒回应,少煊抢在他前面继续道:“回去吧,阿玦还在等我们。”盛钧儒想着给少煊和律玦留一个二人世界,便赖着自己的阿娘不肯走。少煊便拿着借来的墨彩和宣纸,独自回到了律玦所住的庭院。遥远的日光透过树影斑驳在律玦的身上,他着一件轻薄的荔粉色素衣,长发如瀑自然垂落,蒙上洁白的净秽绫,一尘不染。他的身前是少煊当年赠与他的彩凤鸣岐,那双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轻抚着,却未着一音。“许久未闻你的琴声,我练剑时都无趣不少。”少煊将借来的材料放置在石桌上,又走近律玦,将他扶起来到石凳旁。“我的琴技多少有些生疏了,若你不嫌弃,倒是可以一曲伴你舞剑。”“当然嫌弃啊。”少煊不客气地按着律玦的肩膀让他老实坐下,“趁你养伤期间正好练练琴,我很挑剔的。”“我也,很想念你舞剑的英姿。”少煊不答,直接将画笔落在净秽绫之上。律玦只觉得眼前有些湿润,不由问道:“做什么?”“你轻易便知晓这是净秽绫,我不得遮掩一二,省得节外生枝。”少煊专注在净秽绫上作画,答律玦的话都尽量简洁干脆。“我还以为你只仿得出赝品,没想到竟真让你偷来了上古神器。”净秽绫再加上先前在自己体内察觉的不明气息,律玦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封阳镖局摸爬滚打也不是吃素的。”“被发现了怎么办?”律玦顺着她的话问。“那只能请玉侠乐郎早日康复,护我周全。”律玦听到少煊在自己耳边轻笑,脑袋里便一片空白,耳根倒是晕了浅浅的红。少煊见状笑意更浓,两人不再一言一语,她便只专心在那条白缎上创作。少煊下笔平稳,几乎一气呵成,便在其上完成了一副精缩版的鹤梦潭山水画。而这期间,两人距离之近,足以让律玦清楚的觉察到少煊轻微的呼吸声,倒是让他紧张得大气不敢吭一声。“好了。”“都画了些什么?”少煊拉开两人的距离,律玦才深深呼了口气,柔声问道。“等你伤好便知。”她正开怀笑着,只见律玦迎着夕阳,倾泻的灿光描摹着他的侧颜,她突然定在那里,忘记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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