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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夜,天河下游的古老祭坛笼罩在诡异的青绿色荧光中。
马王爷褪去金甲,赤足踏入冰冷的河水,素白中衣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他的第三只眼被七根金线缝合,此刻正剧烈抽搐着,渗出暗红色的血珠。
河底传来闷雷般的心跳声,马王爷拽动祭坛上的玄铁锁链,锁链另一端拴着的天马出凄厉的嘶鸣。
这匹背生双翼的龙驹额头上刻着"御赐甲字三号"的金印,眼中满是惊恐。
马王爷的手抚过马颈,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最小的情人。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指突然插入马眼,硬生生将眼球挖了出来。
鲜血喷溅在他的白衣上,像绽开的红梅。
天马痛苦地挣扎着,很快就不动了,尸体漂浮在水面上,骨骼从眼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玉化。
将血淋淋的马眼按在自己第三只眼上,马王爷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缝合的金线崩断三根,他痛苦地跪倒在水中,对着河面低吼:"飞廉!你说好百年一祭,为何现在就要——"
河水突然静止,数千个瞳孔状的漩涡在水面浮现。
河床缓缓裂开,露出一只半睁的巨型青眼,瞳孔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马王爷,而是年轻时的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马夫。
"因为……你偷了东西啊!"
飞廉的声音从河底传来,带着千年的怨恨。
马王爷怀中的半卷《天河密档》突然飞出,在空中自燃。
燃烧的灰烬组成残缺的风神篆文,又很快被河风吹散。
三百步外,杨十三郎手中的玉牌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阿槐的焚焰钉不受控制地扎进他的掌心,透过钉子上的火焰,他们看到马王爷的影子扭曲变形,竟长出八条手臂……
祭坛下方,隐约可见堆叠的玉骨头颅——那都是历任御马监正使的头骨。
"三百匹天马!整整三百匹!还不够吗?!"马王爷对着河面咆哮,声音里带着绝望。
河水开始沸腾,飞廉的回应在夜空中回荡:"我要的是你欠我的那一眼啊"
杨十三郎死死盯着祭坛下的玉骨头颅,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那些都是被献祭的前任御马监?
……
已经五天了,马王爷都被同一个噩梦折磨着……
北境的暴雪夜,寒风如刀割裂着漆黑的天空。雪片横飞,像无数银针扎进皮肉。
马灵耀——那时他还只是个卑微的马夫,没有"王爷"的尊号,只有一身冻硬的粗布衣和皲裂的双手——倒在雪地里,体温正被大地一点点抽走。
睫毛结了冰,视野模糊成灰白的雾。耳边只剩下风啸,像千万冤魂的哭嚎。
"要死了吗"
他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了一匹走失的官马。县令说找不回来就要他全家抵债。现在马没找到,自己倒要先冻成冰柱子了。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雪幕中忽然亮起一点光。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灵耀用最后力气抬头,看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踏风而至。
它比寻常马匹高大许多,鬃毛如银瀑流泻,四蹄踏雪无痕。
最诡异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右眼灿若星辰,左眼却是黑洞洞的窟窿,边缘结着冰晶。
白马低头,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你命不该绝。"
马灵耀浑身一颤——马说话了?!白马用牙齿叼住他的后领,拖到背风的岩缝。
岩壁冰层映出的影子让马灵耀毛骨悚然——冰里的白马影子,竟是个青衣男子的轮廓,只是左眼处空空荡荡。
"你是妖?"他牙齿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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