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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些大白馒头,不值什么钱。只不过比起干馍要松软些,你带着路上吃。”这运河自从通了路,每日那码头上是挤满了船只,不少人把这北边的货物运到南边贩卖,又从江南处运粮食到长安城去,可谓是客流繁荣,想找艘空档的漕船都略为不易!这在船上航行还能吃什么,都只能是自己带的吃食。若是乘的是大船还行,上面还有炉灶可以煮点米饭的,就着咸菜也能吃几日。若是乘坐的船小,指不定还要多几日才能靠岸休整,届时不多备一些干粮,吃喝都成问题。徐师傅给她装馒头时心里还疑惑着,这大理寺的人外出办案,怎么还带着个庖厨师傅的?黎书禾也没有推辞。他们托驿卒采买的干粮大多都是易于储存的干馕等物,但实在是又干又硬。吃个一两日还行,若是日日都是如此,实在是噎得慌。这也是大理寺一众等人一开始都不愿出差的缘故。把徐师傅这些白软的馒头装好,就将方才那一捆细麻绳连成了一串,一同拎着出去了。这一出去,就见着大理寺那几人已经端坐在大堂里,桌上皆是摆放着清粥小菜,正呼啦呼啦地往嘴里扒拉着。听到动静抬头时,一个个饿狼眼里俱是露出惊喜之色。他们眼睛没花吧?难不成这大清早的黎师傅就起来做吃食了?她方才是从后厨那个方向走过来的没错吧!?再仔细一看,女郎手上的麻绳之下还捆着好些个油纸包,这能是什么?当然是吃食了!丁復手中的筷箸一搁,连唇边的粥渍都还没来得及擦去,忙不迭地上前接过东西,狗腿道:“黎师傅当真是辛苦了!”一看这幅模样便是忙活了一夜,想必连朝食都未曾来得及用过,不由心下动容。陆怀砚蹙了蹙眉,看着她眼睑一片乌青,直到她落座后才说道:“下次不必这般操劳,也不是多少金贵的人,我们吃干粮就行。”“不碍事的。”黎书禾不说还好,一说还跟着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却依然解释道,“今儿左右是坐船,既不用我骑马,也不用我划桨,到时候我去船舱里小憩一会儿就成。”话说到这份上,陆怀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让她这般辛辞劳累,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唇瓣翕合数次,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将手里早已经将盛好的热粥递了过去,才温声道:“先用食吧,用完后再吃一颗酸杏压一压,不然等到了船上太过摇晃,怕你受不住。”黎书禾忙活了一整夜,实在是有些发懵了。这会儿做什么都是机械的。机械地接过碗筷,又机械地吃着碗里的粥食。直到瓷碗里的粥食见底,她才有些回过神来。只觉得周围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抬头时更是觉得茫然。桌上的四人,除了裴珣依然吃着自己碗里的吃食,孟淮和丁復两人眼神惊恐地在她和陆怀砚之间不停地打转。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由疑惑道:“可是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污之物?”两人齐齐摇头,连嘴唇抖动的幅度都是一样的。她更奇怪了,又问:“那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我?”两人又是连连摇头,抖动的幅度比之前还大了些。“别理他们。”陆怀砚目光扫过一眼,说道,“我看他们就是闲的。”黎书禾只当这两位大人又在开什么玩笑,收了筷,指着那几包盐水鸭说道:“这些都是拿丁司直买的那些鸭子做的,就算是冷食也是鲜嫩多汁的。”裴珣一听,手里的筷箸还没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拆那油纸包。难得这次丁復没有插科打诨,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愣在原地。裴珣见状,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两秒,用手肘撞了撞他,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他和孟淮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短短的时间里头,还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丁復没有回答,正想随口应两句敷衍一下,又看着他们陆少卿甚至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指了指黎师傅唇角的污渍说道:“这儿。”咚的一声——丁復整个人摔倒在地。裴珣乐了:“怎么丁司直这么大个人了,坐着都能摔倒的。”丁復麻溜儿地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惊魂甫定道:“没事没事,被老孟不小心推到了。”见鬼了!他们那个冷面的陆少卿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贴心起来?方才他没看错的话,陆少卿是不是还准备亲自上手给黎师傅擦唇角的?那还是他们一贯以来讲究好洁的陆少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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