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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珣最后到底还是没能在众人的强烈阻止下把那几份油纸包拆开。无他,这可是他们大家伙要在路上吃的!这会儿要是被他先给吃了,那他们后面吃什么?就这样,一脸哀怨的裴珣只好硬生生忍下这口馋意,跟着众人一同赶到了码头。码头。陆怀砚拿出了都水监盖了官印的文书,又说明了去处。洛阳的管理津渡的津令孙永丰连忙起身迎接。“实在是有失远迎啊。”等孙永丰站起身时,他们才看清这津令一袭浅青色的圆领襕袍还浆洗得有些褪色了。虽身形挺拔,但颧骨上倒浮着两团酡红,加之上唇的两撇八字胡向两侧翘着,倒有点像是戏曲里的人物。陆怀砚打断了他的寒暄,直接说道:“去吴州,五个人。”孙永丰“哎哟”一声,又一拍大腿,忙不迭地解释道:“陆少卿,非是下官为难,实在是这几日不凑巧,几艘官船全都已经满了。”说着又翻了翻册子,浮夸地作揖赔不是:“您看看能不能再多等几日?”陆怀砚蹙眉:“还要等多久?”“大约是要五日。”“这么久?”“可不是嘛!”孙永丰虽是躬着身,却无端显露出一丝傲然来,洋洋自得道,“我们这洛阳津渡每日往返的船只是最多的,几位大人要是实在等不及的话,坐那民船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嘛……”丁復见这人居然还在卖关子,忍不住问了:“只不过什么?”“只不过这民船的舟楫航运我们可是只能负责协调的,这雇船只还有船夫的银两,可得您们自个儿掏腰包。”陆怀砚都不用细看,只瞥一眼就能看到他那眼睛里迸出的精光。若不是实在赶时间,他定当要坐下来,先请都水监的人来一趟,再把这洛阳的县令也请过来,几人非得坐下好好谈一谈这津渡的管辖问题,得好好将这里的津渡整治一番。心里暂且先记了一笔,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开口道:“去寻一艘上好的船只,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孙永丰眉开眼笑地“诶”了一声,眼角挤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褶子,一溜烟儿的就跑开了。等人离开后,丁復怒道:“这什么人,这津令可千万不要落我手里,不然可有他好受的!”陆怀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不急,等回来了,我们再来好好查一查。”……这孙永丰大约是看他们这行人个个穿着打扮都是阔绰的,特地给他们选了艘较为宽阔的船只。船头一个挡浪板杵着,光是中段就分了三个较大的隔舱,船的尾端立了面旗帜飘扬。大刀形的旗杆立在那里,红、金、黑三色旗帜挂在顶头,旗子中间一个金线勾勒的云纹图案格外醒目。黎书禾抬头看见时,只觉得有些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陆怀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怎么了?”“没、没什么。”她扯出一个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来,“可能是昨日没休息好,有些困了。”她撒谎的模样实在是不怎么高明,让人一眼就识破了。陆怀砚默了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但是也没有戳破她,带着人往里头走了。“你先去船舱里好好休息。”“嗯。”她应道。直到走进船舱,将舱门关好,她的腿还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怎么会这么巧?巧到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黎书禾又看了一眼内里贴身的小衣。小衣是卢氏给她绣的,上面边角处绣着一朵一模一样的,金色的云纹。彼时,卢氏只剩下一口气了,仍然将她的双手攥得紧紧的,说出的话虽是气若游丝却又坚定:“阿娘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亦或是受到牵连。这是娘照着他留下来的画绣的,算是给咱俩当个念想。”“他走之前告诉我,若是一年之内没有回来,那就是遭遇了不测,让我从此就当没有他这个人了。”“禾娘,他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如果有机会你能找到他,一定要告诉他,他在这世上还有你这个闺女,让他务必要坚持活下去!”卢氏面色苍白,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最后瞪着突起的双眼,一字一句道,“禾娘,你要记得,你是有父亲的。”“你的父亲,叫黎昌。”鸭架泡饭无耻啊!!黎书禾盯着某处出神。脑海里以为忘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快要把她吞没了。因着没有阿耶,从小她就是周围同龄小孩中被嘲笑欺负的那个。而卢氏长得貌美,又是未婚生子,加上周边邻里的闲言碎语,还引来某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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