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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鸢勾了勾唇,懒洋洋地半躺着:“不能,怎么办?”时妄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他拽进了泉水里。水花溅起,宁鸢大叫:“就不能轻点?”温泉的热气缓缓渗入皮肤,温润的水流冲刷着肩膀上的伤口,痛感被水温缓缓包裹,逐渐缓解。宁鸢微微眯起眼,舒服地靠在岩石边,伸了个懒腰,神色慵懒而惬意。“怎么样?”时妄站在岸边,双手环胸,看着泡在水里的宁鸢,“有没有不适?”宁鸢轻轻哼了一声,像只偷懒的猫:“还行。”他抬眸看向时妄,坏笑:“不过你站在那里,是不是很无聊?不如……下来一起?”时妄的眉梢轻轻一跳,目光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宁鸢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抬手舀起一捧泉水,任由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慵懒地说道:“真可惜,温泉这么大,就我一个人泡,未免有些奢侈……”时妄:“……”他总觉得这个人八成是故意的。“你要是泡得舒服,可以闭嘴不用说话。”宁鸢看着他冷硬的表情,眼底笑意更甚,眯着眼睛靠在水边,语气悠闲:“道子大人,你是不是……有点怕?”时妄眯了眯眼,语气沉沉:“我怕?”“怕跟我一起泡温泉啊?”宁鸢懒懒地挑眉,“怕控制不住自己?”时妄目光一冷,二话不说,直接撩起衣摆,翻身进入泉水,溅起一圈水花。“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站在那里。”他淡淡道,随手抬手在水面上一拍,一股灵力涌动,带起一阵水波,精准地泼向宁鸢。“哇靠!”宁鸢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瞪着他,“你几岁啊?”时妄面色平静,语气淡淡:“现在有趣了?”宁鸢:“……”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能治他了。时妄截断泉水,在池子里倒了许多药石和药水,宁鸢靠在泉边,肩上的伤口在温热的泉水中微微泛红。在时妄的疗伤下,妖气侵蚀的痕迹已然淡去,但仍留下一抹隐隐的痕迹。他静静地闭着眼,任由温泉的热气渗入血肉,缓解着身体的酸痛。时妄跪坐在一旁,袖口微卷,手中拧着一块干净的帕布,仔细替他擦拭着肩上的伤口。清泉涤去血迹,他的动作极轻,仿佛生怕碰疼了他。温热的布料在肌肤上拂过,带着湿润的暖意,每一下都细致入微。“还疼吗?”时妄声音低沉谨慎。宁鸢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抬眼看了时妄一眼,语气随意地道:“疼也没办法。习惯啦,再疼的伤,忍一忍就过了。”时妄的手微微一顿。也不知道此人是怎么形成的如此乐天的性格。乐天得叫人心疼。他抬起头,看着宁鸢,目光深沉,最终,他低声开口:“对不起。”宁鸢微微一怔。也不知道时妄这句对不起,是针对刚刚和他在水里玩闹,还是别的什么他挥挥手:“你又没做错什么,说这个干嘛?”时妄的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终究只是紧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宁鸢肩上的伤痕,指尖微微收紧。他曾坚定地站在仙门一侧,曾对宁鸢满怀偏见,曾亲手将剑锋对准他,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笃定宁鸢是罪孽深重之人。可现在,他站在这里,为这个人擦拭伤口,为这个人心生愧疚,为这个人感到不该有的心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宁鸢盯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这表情,倒像是想要替我承受这些伤似的。”时妄抿唇,眼底的愧疚更深。宁鸢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害怕,害怕时妄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东西。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而是轻轻别过脸,目光落在泉水荡漾的波光之上。泉水涟漪微微晃动,温热的水汽升腾,他静静地靠在水边,听着耳边缓缓流淌的泉声,也听着身旁那人低沉而沉默的呼吸。这个世道,果然变了。连时妄都变得……让他看不透了。少夫人婚礼队伍浩浩荡荡,远远的,阵阵鼓乐声和唢呐声交织成一片,响彻山谷。队伍的前头是一队精英护卫,身披铠甲。随后的队列中,侍女家仆排成一线。就在队伍缓缓行进时,突然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队伍的前头,新郎、也就是玄清宗的二公子,突然翻身下马,示意一旁的侍从停下。“停停停!”新郎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散的无所谓,却又不失威严,“我……有些不适,想要暂时歇息片刻。”他朝旁边的小径走去,随扈纷纷围了上来,却被他一个摆手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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