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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瓒翻过身,背对沈濯:“陛下吉人天相。”沈濯才不信他这些鬼话,睁开眼问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裴瓒装傻:“什么愿不愿意,事情已然到了这等地步,没有回转的余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沈濯声音清冷,如一道冰气袭来,随着他的动作,攀上裴瓒的脊背,“你与母亲在凭风台夜谈,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做的。”“我——”裴瓒刚要为自己辩驳,就被打断。沈濯从身后轻轻掩住他的嘴,整个人贴过去:“裴少卿,你可最是忠心不二了。”就算不知道裴瓒与长公主到底说了些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裴瓒必定是重新做出选择,并且在皇帝与长公主之间,选择了倒戈向长公主的。否则,裴瓒不会领着那女子进宫,给皇帝的精神带来致命一击。裴瓒听着他的话,只觉得阴阳怪气,当即掀开被子坐起来:“我站在长公主身边不好吗?这不是你愿意看见的吗?”沈濯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拉起裴瓒的手,放在唇下轻吻:“我更愿意看见你站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掌心的蓝宝石扳指硌得他心虚。系统的提醒,让他的眼神止不住地飘忽,连脱口而出的话都底气不足,他别过头:“少胡思乱想了。”沈濯久久没有动静。裴瓒不觉得沈濯不会多想,反而是那灼灼的目光让他坐立难安。他只能转移话题:“陛下现在怎么样了?”“很糟。”裴瓒沉默了,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止。这样的结果,他是有所预料的。也拿定了皇帝虽然未必会因为康王之事气急,但绝对会因为明怀文的欺瞒盛怒。但是气到这种地步,他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明怀文的情意。沈濯此时开口:“皇舅舅不是重情的人。”“那为何会因为明怀文一事动怒至此?”“他不是不知道明怀文的心思,但无论是攀附皇恩之心,还是绿藓一事,都在尚可掌控的范围内,唯独那女子,他一点都不知情。”“陛下所气的是明怀文的欺瞒。”“正是。”沈濯微微点头,眼神在裴瓒身上流连,“倘若有人在你眼前,处处信赖你,你也自觉能把控对方,但这人却有要事瞒着你,你会作何想?”裴瓒顺着他的话想下去。不免将思绪放在了陈欲晓身上。自然,他与陈欲晓并非皇帝与明怀文的关系,但他们在寒州时相互信任,互为倚靠,未曾有过离心的时候。可他在大军班师回朝后,才察觉陈欲晓的真实身份……这也就罢了,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伪装成陈遇晚的身份也未尝不可。然而,回京之后,陈欲晓可以信赖他,与他共同商量为父报仇的事,她却一句话也不说,转头走向长公主……或许还是他身份有碍吧。裴瓒叹息之后,却敏锐地察觉到,沈濯这话里也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便不再细究,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盘算着下一步。“我带你出宫吧?”沈濯勾住了他的腰。裴瓒不解:“现在出宫,未免有些做贼心虚了。”“你不走,那你觉得母亲接下来会如何?”沈濯心中顾虑颇深。他清楚长公主的想法,更知道那人的谋算,一旦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出,这皇宫恐怕就成了只进不出的囚牢。“嗯……”裴瓒深思,“殿下曾说,北境质子潜伏于京都之中,伺机而动,下一步,或许就要去寻那位北境质子了吧。”“你既然知道母亲从未打消过这念头,为何还要帮她?”裴瓒低着头,没有正面回应沈濯的问题。对于沈濯所说的这些,他也想过,长公主不会是那种不留后路的人,纵使给他一次机会,但绝对不会放弃旁人。这些,他都清楚。但他总不能说,这是按照剧情发展进行的,就算他不帮,北境质子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攻占京都,与其让外族人肆意杀戮,不如将一切托付给长公主。望她顾及百姓,不至于生灵涂炭。裴瓒站起身,透过窗子,望向荩箧轩那狭窄的院子:“你知道阿察尔现如今在哪吗?”沈濯下意识以为裴瓒要向自己求助,但一听到阿察尔的名字,他便明白裴瓒都知道了。那阿察尔想来也不在原本的地方了。裴瓒做了什么?时隔许久,心慌的感觉浮现,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被裴瓒骗了过去。为什么……连读心的扳指都在他手里,裴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裴瓒转过身,晨光勾勒出他的身形,模糊了他的样貌,徒留清明的眼神,让沈濯既心惊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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