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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仙门应邀参宴,正是在这琼华宫。
明澹一向冷漠孤僻,不染尘埃,参加宴会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所以今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明家的少主——
十七岁的年纪,容貌清绝,姿仪凛然,整个人如同一壁陡峭的雪,天风开道,踏月而来。
从坐下到开宴,所说未超过十个字,真正的如霜如雪,湛然若神。
一时间,殿内竟无人敢出声。
酒过三巡,席间总算热络了不少,明澹执杯静坐在首位,周身三尺仿佛自成结界,依然无人敢上前搭话。
今夜林湛也在,比起明澹自然是林湛更温和可亲,有人敬酒问:“林公子,今夜怎没见你弟弟过来?”
林湛身姿端严,饮完酒手指一下下轻叩着酒樽:“弟弟我倒是有几个,不知您所指是哪个?”
那人道:“林贞,他没来吗?”
林湛笑道:“此次神王寿典,贞弟并未同来。”
有人听到他们讲话,奇怪问:“林公子,你弟弟不是叫林澈林沉吗?何时有个叫林贞的弟弟?”
林湛道:“贞弟是父亲养子。”
那人惊讶起来:“你父亲何时有个养子,怎的我们都没听说过?”
林湛回道:“贞弟幼时孤苦,父亲怜他无依便收作养子。贞弟天资过人,为求大道这些年一直离家修行,鲜少在人前露面,所以众位不知。”
有人吹捧道:“你这个弟弟天资再好,那也跟公子你无法相比。”
林湛这次倒是放下酒樽,看向说话之人,微微笑道:“不,贞弟天资之高,远非我能及。”
林湛是顷林家全族之力栽培而成,且早早就被立为少主,这样的天资禀赋已是世所罕见,能够让这样一个人说出远远不及的话,那个林贞到底是怎样的天赋?
众人暗自想着,有一人却率直道:“如林公子所说,你这个弟弟的天资怕是都要赶上明少主了。”
话音落下,殿内有一时的静默。
林湛倒坦然道:“或许可以与明少主一比。”
一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摸不清林湛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林湛倒是掠过神色各异的人,看向首座的明澹:“明少主未邀公仪家吗?怎么今夜不见公仪礼前来。”
明澹抬眸,还未开口已有一人抢先道:“林公子提那个疯子做什么?”
林湛道:“怎么?”
说话这人来自风家,立时咬牙切齿道:“几月前,风致师兄跟公仪礼在凡界的天墉城撞上,不知因为什么事,那公仪礼出手打伤风致师兄,要不是我们长老赶到的及时,风致师兄的神魂怕是都被那个疯子捏碎了。”
这话一出,顿时如水珠掉入滚油。
众人虽然听过公仪礼行事残忍,但仙门万年来,从未听闻有谁在面对一个下四族的世家公子时,竟然有胆抬手就要捏碎人家的神魂。
简直狂悖到乱了天常。
“这公仪礼行事真这么放肆?”
有人立马道:“这种人,再费上千年万年,也是难以教化。”
有人问:“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公仪家主也纵着自己的儿子,轻轻揭过而不加以惩戒。”
“这种阴狠之人,就算天资再高,也难成大道。”
“癫狂之徒,合该万雷亟身!”
……
众人正慷慨陈词间,只听有道脚步踏着云阶,一步步逼近琼华宫。
这脚步声很轻,身后还跟着一道更轻的声音。
明澹手指微动,抬眸向殿外看去。
明月如霜,倾泻千里。
千重花海翻涌,万重流云沉浮。
公仪礼踏上最后一层云阶,玄色长袍被风鼓舞,他抚掌笑道:“今夜明少主遍邀仙门,这样好的日子,不曾想我倒是犯了众怒,这叫我怎么赔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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