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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他如何猜不到温姨娘的下场?他只是不想管,觉得没必要插手。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估摸就跟蝼蚁一样。
她蓦地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是在哭温姨娘还是哭她自己。
谢湛居高临下睨着云笙,心烦意乱。倏然想起什么,他大掌抬起她的下巴,厉声问:“你哭甚?又在害怕什么?你当本侯是谢明皓那个废物,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做本侯的妾?”
云笙狠狠剜他一眼,做妾又如何?
温姨娘素日如何风光,现下二老爷不照旧绝情,竟狠心一张草席便将人打发。
谢湛冷笑连连,她最好一直都这么有骨气,那头的事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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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发觉谢清远每日回来的时辰越发晚了,浑身酒气不说,也没了素日的喜上眉梢,面上全被愁容笼着。
她熬了锅清淡的养胃小粥,盛一小碗给他端去,却被心气不顺的谢清远不甚打落在地,溅出来的热粥全烫在云笙白嫩的胳膊上。
想起最近这日子过的,云笙难受到想落泪。
谢清远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忙道:“笙娘,你没事吧?我……我实在不是有意的,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云笙憋在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他现在什么事都不愿意与她说,她还能撬开他的嘴不成?
谢清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她,他头疼欲裂一整夜,次日早早便去赌坊里跪着求陆侍郎。
他抱着对方的大腿道:“陆侍郎,草民求您行行好,我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啊。”
几千两的现银,便是此刻就要了他这条命,他也凑不够。
起初陆侍郎只叫他在旁陪同,并不曾让他下赌。谢清远也很是谨慎,再加上家中并不宽裕,他拿不出本钱,自然不敢与赌沾染上一丁点干系。
只时日长了,陆侍郎下赌时要去出恭,便叫谢清远顶上,还道输了算他的,赢了却归谢清远。
对方如此说,谢清远也不好拒绝,便上手摸了两把。那晚他手气不错,一整夜都在赢钱,事后陆侍郎果然信守承诺,银子全归他。
谢清远是个识趣的人,既得了白花花的银子,回头便送份大礼孝敬对方。
之后这种事又来了几回,谢清远有输有赢,直到昨夜里下了个大赌,他手气差到极点,竟输了个精光。
他本就对陆侍郎没脸,没成想对方笑眯眯道:“好说好说,远兄欠赌坊的银子,本官已替你补上。只你欠本官的银子,何时能补上?”
谢清远登时白脸傻眼。
他又往前跪几步,苦着一张脸道:“您……您不是说输了算您的,陆侍郎怎能出尔反尔,现下又来逼问我要银钱?”
陆侍郎往他身上踹一脚,他起身踱步道:“谢清远啊谢清远,这话本官除去第一回说过,往后还说过么?”
谢清远双腿发软,跪跌在地,耳畔又响起陆侍郎的嗤笑声:“要怪便怪你太过贪心,只想得好处,却不想承担风险,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嗯?”
“草民……草民实在是还不起啊。”
陆侍郎冷笑:“听说你借住在定北侯府,既是侯府的亲戚,怎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手?”
谢清远苦笑,这么一大笔银子,他不过一远亲,侯府知晓后将他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都未可知。
他落魄至此,那谢玉兰定是不会再多看他一眼,是以他现下就连亲娘都瞒着。
“既拿不出,便换你一双手脚来补,这向来便是赌坊的规矩。”
谢清远瞪直眼,大惊失色。
陆侍郎身边的仆从倏然出声:“远郎君想必也听说过,我们家侍郎除去银子,便唯爱美人。这隔三差五地便要寻遍天下美人至东宫,再由太子献给陛下,讨陛下欢心。远郎君若拿不出银子,不若献上美人,我们家侍郎也不好再与你多计较。”
“嗯,有理。”陆侍郎点点头:“听说远兄有一未婚妻,颇为貌美。”
“不……不行,那是笙娘。”谢清远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陆侍郎耐心似是耗尽,他冷声吩咐左右:“既不行。那还愣着做甚?给本官动手。”
两名光着膀子块头大的壮汉,高声应是。旋即肩上扛着的大刀直直冲谢清远而去。
谢清远吓得如鲫鱼直挺般扑棱两下,白色刀光闪过时,他急忙高喊:“好,好,就笙娘。”
刀口及时刹住,谢清远扶额,出了一身冷汗。
他闭眼,泪水哗哗直流。
笙娘,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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