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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下那股异样,沈墨反问:“画画?”苏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觉恐怖。这人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见她发呆,沈墨又想提刀了:“说话。”“嗯?”苏晴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反应过来后又立即答应,“嗯对,画画……”沈墨简直想笑出声。她怎么能把人设贯彻得这么深入骨髓?面临被剁手指的威胁都能演得如此自如?到底是被洗脑训练了多少年才能达到她这样的境界?松开她的手,沈墨站起身,一言不发走上了楼。苏晴还未缓过来,仍盯着那把刀发呆,手都忘了要收回来。然后眼前就被扔了一张白纸和一只笔。“画。”是沈墨的声音。苏晴的神智回笼,看看那纸笔,又抬头看沈墨:“画……什么?”沈墨皱眉:“随便。”苏晴坐到地上,拿起了笔,这才发觉手抖得不行,甚至险些握不住。画画画,画什么?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画点什么。可沈墨的目光还在死死地看着她。她必须得动笔,否则手真的不保了。于是她脑袋空空地落下了笔,在纸上画了一些不明所以的线条。沈墨随意看了一眼。最多再让她画五笔,就把手指剁了。说谎前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画了几笔后,像是有魔法一般,手却诡异地不抖了。好像只要沉浸在画画这件事里,就能让她把一切都忘掉,不受任何人事物干扰,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于是五笔后,沈墨没能如愿把她的手指剁下。他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看着跪坐在地,伏在桌上画得认真的她。哭过的睫毛湿漉漉的,还挂着几滴泪珠,随着眨动轻轻颤抖,眼神却格外专注,盯着手里的画,嘴唇无意识紧抿着,像是沉浸于其中。握着笔的手在小小一张纸上来回走动,从手势手法和笔的走势来看都极其专业,绝对有很多年的经验,不是临时学的三脚猫功夫来逢场作戏。越看,沈墨眉头皱得越紧。太像了,怎么能连画画时的习惯都像得可怕。到底怎么才能做到?沈墨难得有想不明白的事。画完最后一笔,苏晴习惯性把笔往耳朵上一架,把那张纸拿起来递给沈墨:“画好了。”沈墨看着她耳朵上的那只笔,目光又转到那张画上。瞳孔不可置信地震颤着。只有黑与白的素描画里——有一个人影在深渊般的漩涡中坠落。她是谁二楼走廊一片黑暗,只有楼梯口处亮着点朦胧的光晕——是自三楼泄出来的。沈墨径自朝楼上走去,没有放轻脚步,生怕大半夜的把还在三楼待着的人吓着。与二楼截然相反,三楼一片亮堂,每一盏灯都亮着,刺得沈墨轻轻眯起了眼。穿过小前厅,又穿过一扇没有门的“门”,便走进了一片开阔的空间。四周堆满了各种让专业人士看了都眼花缭乱绘画工具,各种风格和类型的画作或被挂在墙上或摆在地上——很显然的,是一间画室。是沈墨特意在整片三楼为苏晴留出来的画室。而在拉着窗帘的一整面落地窗前,女孩正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画架,手里拿着毛笔,她沾了沾旁边摆着的墨,在已经快完成的画上继续添几笔。哪怕沈墨发出了动静,其实也并不会打扰到专心作画的女孩。她总是这样,执起笔来就可以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哪怕彗星砸到眼前了都能不挪动半分。某种程度上,也能算作是和他一样的工作狂了——毕竟画画便是她的工作。沈墨摇摇头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手搭在她的肩头,无奈唤她:“小晴。”苏晴这才停了笔,转过头看他,朝他露出轻柔的笑意:“你怎么来啦?不睡觉呀?”“你好意思说我。”沈墨两指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像在训不听话的小朋友,“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画画?”苏晴笑得眉眼弯弯,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口吻还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我做梦了,有灵感了当然要第一时间画下来呀。”沈墨作为一个资本家,是真的不懂艺术家那些神神叨叨的灵感一说,哪怕和苏晴待得足够久。可他不懂也无所谓。他从角落把那张给他留的椅子搬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扬起下巴朝画示意:“画吧,我陪着你。”无所谓,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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