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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才迈进陶府大门,便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哟,江管事,这是着凉了?”守门的看着他笑。“着凉?我正热得满身冒汗!这必是有人念叨我呢!老侯在吧?屋里喝茶吃花生?”江永一边跟守门的寒暄,一边疾步往里走,根本就不做半分停留。守门的在他后头“是”“是”地答应着,似乎只一转眼,就见他拎着袍子拐了弯小跑起来!“这是又为了什么事儿,怎么急成这样?”陶府的大管家老侯正在自己屋里烤火喝茶,边在炭盆边上烤那带壳的花生吃,边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戏文。这是他冬日里最爱的事儿。江永一路小跑,推门就进,满脸轻松在看见老侯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只见他面罩寒霜,神情凝重,直接扑到老侯跟前,压低声音,严厉问道:“林府那三样东西,谁挑的?你,还是陶监?还是主子!?”又瘦又高的老侯一双三白眼狠狠一翻,哼了一声:“给那位送年礼,谁敢自作主张?自然是主子亲自挑的!”“那架屏风?!”“那是上年贾妃日子不好过的时候,贾家进献的。一共两件,一件是柄折扇,太上拿去自用了。这件大不大小不小的,宫里摆着不伦不类,主子就扔在他的私库里吃灰。“陶监得了那位的年礼,乐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主子想挑几样吧,陶监死死捂住不给。主子一生气,就从宫里赐了这三样出来,让冒了陶监的名义给你们那位送过去。“如今陶监准备好的年礼,都还在那儿堆着不知道怎么办呢!你没看我这紧着吃喝?等陶监回来,我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江永看着老侯大大咧咧的样子,呆滞半晌,苦笑一声,摘了帽子,也坐了下来:“这可让我怎么回话?”“怎么回话?当然是说实话。就是主子以陶监的名义赏赐她过年的。能赏贾家,不能赏她?”老侯满不在乎地往嘴里扔一粒花生,边嚼边道:“小姑娘家家的,没那么多心思。你解释解释,她就过去了。”“什么叫没那么多心思?谁有心思?有什么心思?你还听陶监说什么了?还是主子直接跟你说了什么?!”江永的心刚放回肚子没三息便又提了起来。老侯眨眨眼:“通没有!但是咱们当奴才的,难道不该多预备些意外状况么?万一呢?谁知道?咱们这位主子,到现在为止,除了做给人看的,可是一个宠妃都没有过……”“你给我住口!大过年的作死!你是大放什么厥词?”江永不想再听,心烦地站了起来,“我这一趟还不如不来!”“你哪儿去?”“巡铺子!”“呵呵,就这横行霸道的两步走儿,哪儿是巡铺子?分明是找茬儿骂人撒气去……”林家在京中的铺面众多,涉及各行各业,如今因年节关铺上板暂且放假的仅有一小半。对于剩下的来说,年节期间则是旺季中的旺季。尤其是酒楼。自从林黛玉搬出荣国府,京中在她名下的三间酒楼便立即改了名字:林记总号,林记吉祥酒楼,林记如意酒楼。江永今天来巡的,便是林记总号。一来,他的确是满肚子邪火不知道该怎么发,甚至都没闹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所以一定要找个地方顺理成章地大发雷霆一番,甚至还能砸东砸西,才能消了他这郁闷。二来,林记总号是林家产业在京中亮明字号的最大的一家店。若是这家店能生意红火、口碑漂亮,他便能慢慢地把所有林家产业都挂上林记的招牌。这是最要紧的头一张牌。第三,酒楼这种地方,只要仔细查,就没有查不出错儿来的。他想自己发脾气,也要防着别人找茬儿,自然酒楼就是他巡查的重点了。从陶府出来,江永翻身上马,一路径直去了位于京城最热闹的鼓楼大街上。人群越来越拥挤,江永翻身下马,慢慢牵着,一路走过去。在距离林记总号还有数步之遥的地方,他却发现再也挤不过去了。……………………(我是黑心的分割线)……………………林黛玉正在魂不守舍之时,忽然外头单婆来报:“送了好些年礼来,请姑娘示下怎么办。”“这个时候?年礼?”紫鹃愕然。林黛玉也皱了皱眉。寻常谁家的年礼不是年前送?大年初二送年礼,而且还不是还礼,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当然,陶监这年礼的确是来的晚。但那是因为他人在宫中,传话晚、准备晚,自然送得也晚,所以他不在“寻常”一例。“谁家送来的?”林黛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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