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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祈被亲得漂亮又柔软的模样,他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看。顾程言屏退侍从和管家,一脸阴沉地看着出来的人。如果说来的路上还只是怀疑,在看见贺卓鸣的一刻,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想。贺卓鸣像是一只饱餐过的猛兽,整个人都散发着餍足,而最为醒目的,则是他微微发肿的嘴唇。他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什么事?”顾程言死死盯着他:“温祈呢?”闻言,贺卓鸣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某种狂妄和轻蔑。“他睡了,有事我转达。”没有其他人在,表面伪装被彻底撕破,顾程言猛地上前一大步,他肩膀弓着,整个人呈现出蓄势待发。贺卓鸣毫不示弱,当即后撤一步两腿分开,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头微微压下,像是在准备回击。但两人的对峙没能持续多久。很快有侍者快步出现在走廊尽头,同时带来了亲自匆忙赶来的程太太。她似乎对他们与温祈之间的事并不知情,还客客气气的对打扰贺卓鸣表示抱歉,随后冷下脸瞧了顾程言一眼。顾程言脸上布满阴霾,他咬肌鼓了又鼓,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程太太离开了。温祈很快就得知了缘由。宴会上出了事,据说顾程言和雷厉行打了起来,或者说顾程言单方面殴打对方,总之最后雷厉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家庭医生初步判断,应该是骨折了。温祈得知的时候,最混乱的时候已经结束了。程太太及时把人送走,同时顾家这边有顾父坐镇主持大局,场面算是勉强稳住。但八卦是堵不住的,不多时,就已经全部传开了。论威力雷家自然比不上顾家,但温祈和雷家人的关系不是秘密,再加上之前他们一直拿雷家当座上宾,现在突然形势反转,难免惹来议论纷纷。然而无论外界如何猜测,温祈始终没有露面。贺卓鸣转述时没有告诉他那两人打架的原因,温祈也没有问。顾家不上他,于是他甚至没有继续待在顾宅,而是在宾客陆续告辞之时,趁着夜色跟贺卓鸣一起离开了。他今天跟着顾程言参加晚宴,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至于其他跟顾家有关的,温祈并不好奇。到了一月下旬,就正式进入过年倒计时。今年,公司开年会的日子安排在小年前一晚,领完年会奖品的第二天,部门里外地同事几乎少了一半。温祈下午也请了假。他先去了医院,来之前通过电话,丁海吃过午饭了,今天精神还不错。“准备带病人出门?”刚巧有护士拿着查房的记录表进来。温祈正在帮丁海穿衣服,闻言道:“是。”“那麻烦登个记吧。”护士提醒,“可以给病人盖个小毯子或者小被子,防止受凉。”护士帮着温祈一起从病房里找了轮椅出来,将丁海搬上了车。丁海这边安排妥后,温祈又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很大一朵蓝色绣球,满天星和洋甘菊点缀其中。随后他启车,朝郊外驶去。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到了墓园门口。温祈解下安全带,先从后备箱拿出轮椅装好,再慢慢将丁海抱了出来。温梦走时,丁海的腿已经不好了。所以温祈特意选了最平坦的片区,没有台阶,推着轮椅也能走到。他们每一年差不多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墓碑前落了一层雪,温祈细细打扫完,把花放下。温梦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喜欢花的。墓碑上的照片是她二十出头那年拍的,还穿着学生的装束。温梦的头歪了一点点,长发瀑布一样垂下来,和温祈相似的脸上尽是美艳娇丽,又因为青涩而显得楚楚动人。这一张是温祈为她选的。温梦年轻时有很多照片,但生子以后几乎就没有再拍过照。“前两天下雪了,路不好走。”温祈说,“今年晚了一点。”丁海在一旁跟着点头。丁海话说不了几句,只会在旁边默默看着,但每次都一定要跟来。温祈报喜不报忧,挑着工作上好的讲。说到最后,他顿了顿,道:“还有一件事,我离婚了。”安静一会后,丁海望向他,问:“什么时候?”温祈不愿意他多想,没提他发病那天,只是说:“上个月吧。”“不过暂时还没公开。医院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走。”丁海看起来并不意外,从温祈问他更换医院时开始,应该多少就猜到了一些。半晌,丁海才说:“都听你的。”他没问原因,也不需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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