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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转过身,踏出门槛,缓缓行至府门前。在离府门一尺远的地方,他猝地停住。一把雪亮的剑从后背贯穿胸膛,他艰难转头。寒亮剑锋上,映出陆怀归那双眼睛,乌瞳蕴水,含情更煞人。可眼底深处,却极尽阴狠疯狂。大夫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归,缓缓伏倒在地,“你……呃……”陆怀归猛地将剑抽出,一时间,血溅四方。他缓缓蹲下身,漫不经心地在那大夫的衣襟处摸索,不多时便摸出一个瓷白玉瓶。大夫还死不瞑目地盯着陆怀归,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个半大少年所杀。陆怀归嗤笑一声:“可惜,太子从始至终,都没纳过女子。”“你的谎言,还真是拙劣。”陆怀归一手拎剑,一手拿瓷瓶,转身往回走。衣袍上溅了血,他厌恶蹙眉,挥剑将染血的袍角斩断。谢淮南被他惊得说不出话,张大了嘴:“你就……把他杀了?”陆怀归的拔剑速度极快,等谢淮南反应过来时,悬在腰间的就只有剑鞘。在谢淮南那里,本就是个耍威风的挂件,却在陆怀归这里成了杀人利器。陆怀归把剑和瓷瓶扔到谢淮南怀里,径直走到榻侧坐下,垂眸瞧着顾衿。顾衿的头垂着,乌发散落肩头,里衣因之前的挣扎而散乱,露出半片莹润胸膛,和若隐若现的两点红晕。陆怀归眼睫微垂,眸色幽暗。他抬指缓缓将顾衿的衣衫拢好,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手背。一开始他以为是汗或者泪,直到他收回手,才惊觉那是血。他立刻抬头,伸手钳住顾衿的颌骨,狠狠往下掰。顾衿被迫张开唇,有血混合着涎水自他唇齿间溢出,沾湿了陆怀归的指腹。陆怀归抬指,指根撬开顾衿的齿关,压在了舌根处。顾衿登时便不住地干呕,这倒唤醒了他的一丝意识。但眼皮依旧重得掀不开,他也还沉在梦里。意识朦胧里,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这是解药,快给太子服下。”喉咙里的异物感消失,粉末状的药粉倒进来,呛得他低咳。生理性泪水沿眼尾滚落,他又听得一声呼喊:“陆怀归,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的腿还没好……”腿?那孩子的腿又怎么了?是不是又被紫衣欺辱了?他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挣开那些困缚他的迷梦,却又被无数双手拽了下去。情急之下,他抓住了陆怀归的手,将人拥到怀中,下颌蹭着陆怀归的发顶,终于感到了一阵踏实。陆怀归并未挣扎,他仰头看着顾衿的脸色渐渐好转,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反手回抱住顾衿的后背。“你自己腿都没好,你还背太子,”谢淮南还在喋喋不休,“这两条腿要是不想要,还不如趁早砍……”陆怀归抬指,抵在唇沿,做了个嘘的手势。“他睡着了,你好吵。”谢淮南:“……”他啧一声,左右自己在这儿也自讨没趣,索性出去将那大夫的尸首处理干净,招呼也不打就回府去了。顾衿被一阵噩梦惊醒。梦里的陆怀归穿着明黄衮服,自山崖坠下,死无全尸。他没能拽住陆怀归,哪怕是一片衣角。他就陷在这样的梦里,循环往复。顾衿猛地睁眼,怀里温热一片,他低头看去。陆怀归正躺在他臂弯里,平稳绵长的呼吸落在他颈侧。他缓缓抬手,指尖刚触到陆怀归的脸,陆怀归就睁眼了。“殿下,你醒了啊?”顾衿手一僵,“嗯。”陆怀归握住了他的手,贴在了脸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指尖轻颤。“殿下。”陆怀归一眨不眨地瞧着他,轻声问道,“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顾衿怔忪片刻,被陆怀归握住的手蜷了蜷,他敛眸欲抽回手。“没有,别担心。”他说。陆怀归眨眨眼睛,侧脸蹭了下他的掌心,“可是我听到殿下在梦里,一直在道歉。殿下是做错什么事了吗?”顾衿垂眼,目光落在陆怀归的膝弯,“腿怎么了?是不是还疼?”陆怀归摇摇头,这种疼痛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被顾衿细致呵护过。他再痛也只是在皮肉之上,而不再是深入骨髓的钻心疼痛。顾衿拉开两人的距离,把人上下打量检查一番:“那有没有哪里受伤?”陆怀归又摇头,“没有啊,殿下将我保护得很好。”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顾衿又开口:“对不起。”“殿下为何要这么说?”陆怀归眼帘微垂,有些不解地说,“本就不是殿下的错啊,是那些杀手有问题,是宫中侍卫玩忽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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