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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玉皱了皱眉头,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任由宿泱将他抱住,在水中抱了起来。林怀玉的脑袋搁在宿泱的肩头,一边让宿泱清理,一边又低低咳嗽了起来。鲜血在宿泱身后的水中荡漾开,林怀玉看见自己滴落的鲜血,当即蹙起了眉头,他抬手就要将那鲜血用水拨开,神志不清下都忘了鲜血是有气味的。“怎么有血腥味?”宿泱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自觉染上一层危险。林怀玉顿时一紧。不等他想好如何解释,宿泱却笑着道:“是朕太用力了吗?裂开了?”林怀玉:“……”林怀玉一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骂宿泱。索性他这会儿毫无力气,嗓子也哑,宿泱替他清理完就将他从池子里抱了起来。林怀玉执拗道:“臣自己可以走。”宿泱没理他,抱着人擦干,披上了大氅,将林怀玉也裹在里面,朝沁春宫寝宫走去。他将人轻轻抱到床上,皱着眉有些疑惑:“怎么都从池子出来了,身上还这么烫?”林怀玉沾床就自己扯了被子团了起来,也没理会宿泱,他头又疼又晕,连话也讲不出,干脆还是接着睡吧。宿泱见状,脸色陡沉:“老师是在怪朕昨夜没有给你清理吗?”林怀玉也没有应。宿泱眉头拧了起来:“老师连一句话都不跟朕说了,当真如此厌恶朕?”“朕偏不让你如意!”宿泱伸手扼住了林怀玉的下颌,想要将人弄醒,却在触碰到林怀玉的一瞬间,又收回了手。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好烫。宿泱立刻用手背贴在了林怀玉的额头,那滚烫的程度比在池子里更甚,不像是在池子里待久了热的。宿泱立刻唤了人:“德福!传太医!”周历现在有点怕给林怀玉看诊,又怕自己罪犯欺君的事被捅出去,只能矛盾地赶到沁春宫,顶着宿泱阴沉的目光给林怀玉把脉。良久他才松开手,没等他回话,宿泱先问:“他如何?”周历连忙道:“林大人是胸气郁结又劳累过度,身子亏虚,臣重新开个调理的药方便是,只是这发热之症……”宿泱的语气中顿时带了些危险:“怎么?”周历不敢废话,看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宿泱的脸色,措辞道:“陛下还是需要节制一些,做完也得给林大人清理一下,东西留在体内便会引起林大人发热的。”宿泱顿时有些心虚,他之前都好好给林怀玉清理了,所以林怀玉从未病成这样过,只有昨日……他不该赌气的。“下去配药吧。”宿泱道。周历轻轻呼出一口气,逃过一劫。待众人离去,房间里重回安静,宿泱望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林怀玉,坐在了床沿,低声喊他:“老师,醒一醒,喝点水吧。”林怀玉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转了个头,恹恹道:“小飞,别吵大人,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宿泱顿时怔在了原地,他望着林怀玉良久,自嘲一笑:“林怀玉,你的心里有那么多人,梦里念叨的是你的管家,那朕呢?朕究竟在哪里?你明明在朕的身边,梦里却也不肯念叨一下朕的名字。”林怀玉又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宿泱也没听清楚,他只知道,这样的林怀玉显得很脆弱,和平日里的那个林怀玉太过不同。林怀玉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出一丝脆弱的时候,哪怕知道他身子不好,可所有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忽略掉这件事。而现在,林怀玉却缩在被子里意识都模糊着,说出来的话如同不会开口的婴儿,咿咿呀呀却辨不清他想说什么。宿泱后悔了,他不应该那样粗暴地对待林怀玉。林飞接到旨意进宫的时候还有些懵,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家大人了,也不知道陛下这次为什么留大人在宫里这么久。不过他也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德福进了皇宫。“公公,我家大人在宫里住得好吗?”林飞跟着德福在偌大的皇宫里走着,他并未四下张望,只是低声询问林怀玉的近况。德福笑着道:“自然是一切都好。”林飞这才微微放下心来:“那就好。”想想也是,林大人可是陛下的老师,堂堂丞相,谁敢对他不敬,就算是陛下也得恭恭敬敬伺候着,一定是他多虑了。只是这颗放下的心在踏入沁春宫的那一刻便彻底碎了。沁春宫虽然奢华,比起丞相府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它更像一座牢笼,金丝牢笼困住了床榻上的人,将那人的生气都折磨殆尽,只剩一具空荡荡的尸体。林飞站在门口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影,厚厚的被褥盖在林怀玉的身上,都快看不见林怀玉的呼吸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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