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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已读乱回的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蔺怀钦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了,不逗你了,”蔺怀钦收回那只手,重新将影九裹在被子里,安抚着他,“明天陪我去看看房子。”“……是?”明显上扬的尾音让蔺怀钦的嘴角一并牵起,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么不可置信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影卫只能遵命,无权过问主人的任何决定,影九垂眸,“…属下不敢。”蔺怀钦揉了揉他的脑袋,附身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父亲回来了,我当然得把这个主殿让给他,若我一直占据着这里,反倒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冲突。”影九有些着急,“可是……”“没关系,小九,我不会觉得委屈,还是小九怕我搬离了这个主殿后,我的权势少了,不能给你们更好的照顾?”影九连忙摇头,一张脸白白的,“属下绝没有那样的心思,请主上明鉴!”对于影卫来说,从择主的那一日起,人生就已经成了定局。若是运气好,拥有一个好的主上,那是凄惶命运里唯一的慰藉,自然要以命相抵,若是运气不好,不被主上善待,也得事事为主,直到死亡或被舍弃。“我知道的。我知道小九的忠心,是我自己有些担心罢了。”“所以,我才想着,明天我们在宗门里找找,找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让你和影六影七也一起搬进来,别再住在原来地方了,那地方可住不得。”“……影六和影七,也过去住吗?”“是的,多一些人住一块陪你说话,也热闹些。”影九神色怔怔,感觉到蔺怀钦温热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陪我,好吗?”“……是。”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额头,一触即分,“那么,小九晚安,好梦。”重新暗下的视野中,影九听着蔺怀钦近在咫尺的心跳,再没能合眼。主上说,要给自己找个新家,还要把他们也一起带到新家去。主上还说,以后。耳畔的呼吸沉稳又让人安心,影九犹豫了很久,才很慢很慢地伸出手,捏住了蔺怀钦的衣角。不知怎的,眼眶莫名湿润。原本,他是不敢肖想以后的,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太残忍,光是在当下的苟延残喘,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可今晚,当这个词轻而易举地从主上嘴里说出来时,却变成了扑面送暖的风,让他不自觉的有了期待,也让他不自觉地沉沦。以后——影九听到了自己湍急的心跳——是他与主上的以后。翌日,蔺怀钦睁眼时,就看到影九身着单衣跪在床下,见他醒来,就垂下了目光,“…给主上请安,主上可要属下服侍您起身?”蔺怀钦瞥了一眼窗外,面露不悦。“在这跪了多久了?”“回主上,属下是寅时起的身。”寅时,就相当于凌晨三到五点,可瞧外头的日光,都差不多八点了。蔺怀钦撑着床沿,话语里含着明显的怒意,“你还挺有本事,我都把你抱着这么紧了,你都有本事挣脱,还穿的这么单薄跪在这里这么久。”影九身子一僵,连连请罪,“……属下有罪,请主上责罚。”蔺怀钦磨了磨后槽牙,在这个榆木脑袋上敲了一下,问:“错哪了?”“属下不应该跪在这里,惊扰主上好眠,应当在屋外跪候。”“行啊,喜欢在雪地里跪着,那你出去吧。”没想到影九干脆地应了是,直起身子就要膝行出去。蔺怀钦被生生气笑了。他一把推开身上的被子,长臂揽过他的腰间,将人拽上了床。跪了许久的膝盖因骤然起身传来刺痛,影九一下没控制好力度,一头撞在了蔺怀钦的怀里。“属下有罪——”见影九又着急忙慌地请罪,蔺怀钦捏起他的下巴,沉下脸色唬他,“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再听到你一句话,我就把你的裤子扒了,再收拾你一顿。”效果立竿见影。一直到蔺怀钦下床洗漱再回来,影九都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是束手束脚地坐着,整个人陷在幔帐的阴影里,露出瘦削白净的侧脸。蔺怀钦站在床边,看着跟影九一样蔫蔫的头发,扬了扬下巴,“裤腿拉高。”影九很快照做。惨不忍睹的膝盖让蔺怀钦刚下去了一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影九瘦,髌骨凸起,每每下跪时都要承受比别人多两分的疼痛,方才跪了这么几个小时,膝盖附近早就发青发紫,肿胀不堪。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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