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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一黎手撑在他的腹部,能摸到衣服布料下紧实的腹肌轮廓,目光停留在床头那不论何时都被装满的水杯上半晌,眼尾都耸拉下来。
牧绍伸长胳膊捧起他的脸,让他低下头正对着自己:“池一黎,你怎么不说话。”
池一黎移动脑袋把头再次侧到一边,被牧绍稳稳托住重新转了回来。后者投向自己的视线过于灼热,池一黎完全忽视不了,索性垂下眼帘盯着他,眨眼时睫毛上下一闪,羽毛一样翻飞扫过,语气闷闷地回复:“不想理你。”
池一黎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是在赌气。牧绍松开他的脸颊,转而把左手放在他的腰际,指腹轻轻摩挲:“宝贝儿池一黎,不要生我的气,我已经知道错了。”
一句话完,他用右手握住池一黎的手腕,移动到自己脸侧,接着开口说:“你生闷气我会担心,如果实在生气,要不要打我一下解气?”
池一黎不由得凝眉看他,慢动作摇摇头,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就算不太想理他,也觉得要认真地纠正他的说法。
“很不尊重你。”池一黎说,他不会这样干。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把手腕从牧绍的魔爪下解放出来。池一黎没用什么力气,但牧绍的力道大到惊人。肌肤相互摩擦,腕骨处很快就浮现出几道深色的指痕,在即将消散的痕迹上增添新印。
牧绍顺势放在唇边,很轻地吻了两下,刚抬起眼想说什么,胸口一沉,一连串的水珠接连砸落,没几秒就迅速浸透了他的衣料,在布料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我已经说过好多遍,”池一黎安静地掉着眼泪,说话时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就只是单纯的阐述自己的想法,“牧绍,你总是随便亲我。”
从一开始就是,他没见过什么人能有牧绍这样的厚脸皮,次数多了都已经习惯起来,但是不想被亲的时候就觉得好烦好烦。
宽松的睡衣在动作间微微敞开,右侧领口悄然滑落到肩头,精致的锁骨缀在那里,露出一半被揉成粉白色的浑圆胸肌。
牧绍抬起手伸过去,差一点就能挨到,池一黎声音就在上方很低地响起:“你又在耍流氓。”
池一黎低头注视他,神色淡淡的面容上,水雾掩盖的眸瞳如同湖泊里的月光,细碎而湿润。
牧绍碎发凌乱,五官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眉尾上挑,看起来有些过分不怀好意。他嘴角噙着笑,动作不急不缓地帮池一黎把领子拉好,先是顺着他的意思认错,接着提出自己的观点:“但是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不可以亲你吗?”
池一黎掉落的眼泪滞空一瞬,攥住他的衣服布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意思回复道:“可以。”
“我也没有随便亲你。”牧绍继续说,“你明确拒绝的时候,有人在的时候,表达出自己不愿意的时候,我都已经克制住了。”
“而且——”牧绍拖长语调,故意失落地说,“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有亲过我,现在还不允许我去亲你,那是不是对我有些太不公平。”
房间随着他的话语寂静下来,池一黎犹豫了一下,看到牧绍好像真的很受伤的样子,攥着他衣服的手都卸了力气。
牢牢钳着腰侧的手突然被牧绍抽离,失去稳固的支撑点,猝不及防地……这一段真的毛线蛋蛋都没写,真的服了烙铁,就单纯坐在人家身上有什么问题吗?锁六次了,两个人毛线团子也没发生。
池一黎不由得愣了一下,难耐的回忆涌上脑海……也就涌上脑海了而已现实里什么都没干,这一段原谅在下不才,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被反反复复标出来。
柔软就这样投怀送抱,牧绍仔细观察了几秒池一黎,垂眸凝视对方轻颤的睫羽,喉结在阴影里无声滚动。嘴角疯狂扬起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被他硬生生绷直,装出一副仍然沉浸在落寞中的样子。
隔着衣物传来的体温逐渐攀升,池一黎的手掌撑在牧绍的胸膛上,从刚刚的惊变中慢半拍地回过神。抬眼注意到他的神色,结合他所说的话语,微微思考几秒,缓慢地俯身贴过去。
牧绍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要干什么一样,目光只落在旁边的空气里,对着怀里的人置若罔闻,对他贴近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表示。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池一黎浅浅地抿住唇,闭上眼睛时,睫毛还在不断地微微颤抖,眸瞳里的水雾一片,动作很轻地主动吻在他的嘴角。
这个吻轻得像是初春时节融化开的雪水,温软稍纵即逝。灼热的呼吸都还没有开始交缠,池一黎就已经退回了身体。他很快地抬眼扫了牧绍一眼,又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要撑着自己站起身。
这一连串的行为发生在一瞬间,池一黎贴上来的那瞬间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但牧绍把他耳畔的薄红尽收眼底,眼睛骤然亮起来,脑海里妄图得寸进尺的计划只进行到一半,身体便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
池一黎感觉到眼前一晃,就被他一个揽腰翻过来压在身下,转变发生在顷刻之间,牧绍用膝盖强势地卡住他的双腿,力道很大,池一黎整个人完全不能移动分毫。
唇瓣被沿着一路舔咬,牧绍俯下身,舌尖轻车熟路地探进去,狠狠地加深了刚刚的那个吻,毫不客气地掠夺起他嘴中的空气。池一黎的呼吸被剥夺一瞬,眼泪立刻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泪珠流到脸侧的发丝,牧绍用手指抚过他颤抖的睫毛,又碰了碰他的眼尾,语气都带着点笑意,故意问他:“娇气包池一黎,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很明显,牧绍刚才的那副态度都是装出来的。池一黎感觉遇到他后自己的智商都在极速下降,同时也越来越容易掉眼泪。
他想了想半秒钟,抬头尽可能平静地明确指出来,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是你在欺负我。”
“我怎么会欺负你,”牧绍看他,池一黎的睡衣变得乱糟糟,胸前的风光什么也遮盖不住,他果断将浑身重量都压下去,熟练地把自己埋到他脖颈处蹭了蹭,说,“我明明一直在心里想的是,你永远也不会掉眼泪。”
池一黎很久都没有开口回话,牧绍看着他流淌的浅色眼眸,舔掉落在脸侧的泪珠,笑起来说:“我想的是……你会因为有开心的情绪所以流泪,因为感觉到欢愉所以落泪。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讨你开心的礼物,不会再为任何其他事情伤心难过。”
“当然。”牧绍又紧接着补充,笑了声说,“我惹哭的除外。”
池一黎还没有把他的那段话解析完毕,手指刚开始无意识地握住身侧的被料,就被牧绍再次握住。
牧绍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十指相扣地举起来,脑袋侧枕在他敞开衣领中柔软的胸口,语调懒散洋溢道:“池一黎,反正就算现在你嫌我烦,你也甩不掉我了。”
就像是不烦就可以甩掉一样。池一黎答应时就已经做好了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准备。
被他这样抱着怀里一说,池一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开口时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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