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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破罐破摔”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得干干净净。“唔……”一声微弱的、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呜咽从毯子里闷闷地透出来。林澈只觉得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刚才更甚。他猛地抽回手,但陆隅并没有强留,顺势松开了力道。这一下,林澈彻底没了脾气,连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似乎都被那个落在手腕的吻抽走了。他像只受惊过度的蜗牛,整个人猛地一缩,手臂迅速收回毯子里,然后手脚并用,把自己严严实实地、从头到脚地裹进了那张厚实的羊毛毯中。沙发角落瞬间鼓起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白色“茧”。陆隅看着眼前这个瞬间把自己打包好、只留下几缕凌乱黑发露在毯子边缘的“茧”,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又愉悦的轻笑。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露在外面的几缕柔软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澈澈……”他低唤了一声,声音里的笑意和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毯子里的“茧”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拒绝交流,拒绝面对!陆隅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没有再试图去掀开那层“壁垒”,只是静静地单膝跪在沙发边,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那个将自己藏起来的轮廓,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轻而易举压了欲。“陆总!?包办婚姻!?”林澈把自己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茧,蜷缩在沙发角落,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露出来。陆隅单膝跪在沙发边,他又低低唤了一声,“澈澈……”毯子里的“茧”纹丝不动,连细微的挣扎都没有了,只有毯子随着呼吸极其缓慢地、规律地起伏着。陆隅静静地看了片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拨开毯子边缘的一角。毯子下,林澈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刚才还泛着红晕的脸颊此刻透着一丝倦意后的苍白,唇瓣微肿,带着一点被蹂躏过的可怜水光。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在极度紧张后的松懈中,被疲惫和温暖席卷,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睡着了。陆隅的心尖又暖又涩,他维持着那个拨开毯子的动作,久久凝视着林澈沉睡的侧颜。他动作轻缓的小心翼翼地将盖住林澈口鼻的毯子往下拉了拉,确保他呼吸顺畅。然后,他站起身,弯下腰,手臂穿过林澈的腿弯和后背,将他连同那张巨大的羊毛毯一起,稳稳地抱了起来。林澈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脑袋在陆隅坚实的臂弯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呼吸重新变得均匀。陆隅极其轻柔地将裹着毯子的林澈放在了休息室的床上,仔细地掖好被角,将毯子边缘都塞得严严实实。陆隅的目光落在他微微红肿的唇上,指腹悬空,极轻地拂过,终究没敢落下。他俯身,一个克制到极致的吻,最终只轻轻印在了林澈的额发上。做完这一切,陆隅直起身,目光扫过床头柜。他拿起林澈放在那里的手机,动作利落地调成了静音模式,屏幕瞬间暗了下去。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才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休息室,轻轻带上了厚重的隔音门。门外,程颐已经抱着文件等候多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老板的气息似乎比平时更沉凝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后的慵懒?“陆总,这是您要的季度报告初稿和市场部的新方案。”程颐恭敬地递上文件。陆隅接过文件,目光沉静,正准备翻开。程颐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陆隅胸前——那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昂贵白衬衫,此刻胸口位置却皱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人用力抓握揉搓过,带着一种与他此刻冷峻气场格格不入的凌乱感。程颐的职业素养让他几乎立刻就要开口提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地低声问道:“陆总,您的衬衫……是否需要我让人送一件新的过来更换?”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陆隅闻言,动作一顿。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片被揉得皱巴巴的布料上。一贯严谨作风的陆隅换做往常肯定是无法容忍的。但…这次……“不用。”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程颐立刻垂首:“是。”陆隅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上。即使知道那扇门的隔音效果极佳,他依然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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