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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路过凌连沨所在的住处,那座木楼依旧灯火通明,季雪辞听见有人的哭泣。哭声很熟悉,定睛看去,是北楠。北楠被侍卫架着从里面拖出来,他哭得撕心裂肺。“放开我!上将!殿下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夜这么深他一定迷路了,您不能这样!殿下可是您的妻子啊!求求您——派人找找他!”殿下有什么错?北楠的哭喊和哀求在寂静的寨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听到“妻子”两个字,巫执推动季雪辞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夜色很好地挡住他眼底深谙翻涌的情绪。巫执没有再推动轮椅前行。寨子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凌连沨似乎是有事要出门,但被北楠纠缠,北楠挣着守卫的桎梏,撕心裂肺央求:“殿下是来给您送饭才迷路的,上将我求求您,殿下他行动不便,会遇到危险的。”季雪辞听见凌连沨冷漠的声音,穿透薄雾,如同审判,清晰地砸了过来,“找不到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天亮了自然就回来了,一晚上还死不了人。”心脏兀地一缩,季雪辞不由攥紧了手指。巫执一定也听到了。他有种被剖开当众处刑的难堪。巫执微微眯起眼,那被发丝半掩的眼底寒芒一闪而逝。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少年特有的清朗纯真,“殿下住处想必不在此处,这里吵闹,我带殿下从小路绕行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弯下腰,轻轻转动轮椅将轮椅调转方向,几缕发丝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垂落季雪辞面颊,带来微弱的痒意。就在轮椅调转方向后。数米之遥的方向,凌连沨显然耗尽最后一丝耐心,不顾北楠的挣扎,冲守卫摆摆手,示意将纠缠的北楠立刻拖走。北楠哭花的眼睛忽地瞥见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下一秒他惊喜喊道:“殿下——!”北楠用尽全力挣开守卫,跌跌撞撞朝着正欲推季雪辞往绕开此处往反方向走的他们跑过去。扑通一声,北楠跪在季雪辞面前,颤抖着手胡乱检查季雪辞。在看到季雪辞手臂的擦伤和衣服沾染的灰尘泥屑,还有季雪辞苍白疲惫的脸色后,当即哽咽着责怪自己:“您怎么受伤了,都怪我不好,我应该跟殿下一起的。”看着眼泪鼻涕抹了季雪辞一身的北楠,黑暗中的巫执不由蹙起眉。季雪辞摸着北楠的头,嗓音有些沙哑,“好了,我没事,真的,别哭了。”他们的动静引起凌连沨一行人的注意。季雪辞下意识抬头,冷不丁撞进凌连沨的寒眸里。那漆黑的瞳孔里没有担忧,有的只是对季雪辞责怪与不耐。“季雪辞,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给我添麻烦。”凌连沨生气了,因为季雪辞感到他身上alpha迫人的信息素,兜头压在他身上。他喉头一阵发涩,本能地开口:“对不起,我”道歉的话尚未出口,一道清冽的声少年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地从他身侧响起,打断压迫的氛围。“殿下有什么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季雪辞身后一直沉默的少年身上。巫执微微直起身子,那双被碎发遮掩的眸子抬了起来,毫不畏惧地平视着几米开外的凌连沨。他一只手仍稳稳扶着季雪辞的轮椅椅背,姿态并不强势。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单纯,甚至语气还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只是天真的疑惑:“反倒是你们,殿下身份尊贵,深夜出行,身边却没有护卫随行,上将,您是在怠慢殿下吗。”凌连沨身后的副官当即厉喝:“哪来的兔崽子,敢对上将出言不敬!”“可是这里不是殿下最大吗?”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是啊,季雪辞再不受宠,可他终究是雪城的大皇子,是皇族,若是被女皇知道他们对皇族不敬,怪罪下来,他们难辞其咎。凌连沨冰冷的视线,带着审视的锐利,落在巫执身上。眼前少年身高与他齐平,一身深紫色苗服繁复的纹路在月光下淌着神秘幽邃的光泽,额间的银链在碎发间闪烁着细碎微弱的冷光。几缕稍长的发丝慵懒地遮住他小半只右眼,让人看不清那只眼底是何神色。此刻少年双手自然地掌着季雪辞的轮椅,那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平静坦荡,迎着凌连沨压迫的冰冷目光与他对视。没有闪躲,没有胆怯。在那平静之下,是不容忽视的维护之意。闻讯匆忙赶来的白须长老,脸上带着惯有的圆滑,他挤进人群,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凌连沨身上,忙着堆起恭谦的笑,没有发现季雪辞身后的巫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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