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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北楠的手无力垂下。季雪辞像被定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僵硬在空中的动作。北楠就那么静静躺在他怀里,再无声息。只有手心那枚胸针的余温告诉季雪辞,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阿力扑通一声跪在北楠身边抱头痛哭。季雪辞无声淌着眼泪,他双眼无神,用袖子一点点擦掉北楠脸上的血,“我们北楠最爱漂亮了,脸上不可以弄脏”他越擦,北楠逐渐冰冷的脸上血就越多。季雪辞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凌连沨心口酸胀,他上前一步,蹲在季雪辞面前,伸手想将他揽到自己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季雪辞,人已经死了,节哀顺变。”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凌连沨的手还没碰到季雪辞,季雪辞不知从何爆发的力量推开凌连沨,目光冷厉憎恨,从巫执腰间飞快抽出那柄雕刻繁复纹路精致的蝴蝶刃。连巫执都没有想到季雪辞这个动作。季雪辞坐了六年轮椅的腿,竟直接站了起来。他满身血,步伐踉跄却无比坚定,满眼杀意朝凌连沨身后的宁逸冲去,“我要杀了你。”所有人都懵了。凌连沨最先反应过来,箭步到双目猩红的季雪辞面前,徒手接下季雪辞刺向宁逸的刀。血从凌连沨紧攥的手心往下滴。一瞬间爆发的力量似乎全被用于站起来和刺向宁逸的短短几步,所以在凌连沨徒手接下蝴蝶刃后,季雪辞宛若被抽空力气的人偶,骤然失去控制双腿的力量,噗通一声摔在凌连沨脚边。“当啷”一声,蝴蝶刃掉在地面。季雪辞捡起刀,仍死死盯着宁逸拖着不能行动的腿向前爬,“我要杀了你。”宁逸吓白一张脸,在凌连沨替他挡下那把刀后慌乱躲离季雪辞。凌连沨不顾受伤的手,强硬地箍住季雪辞双肩:“季雪辞,你冷静一点!”他的嗓子已然破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恨:“放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一次季雪辞第一次这么失控。凌连沨知道北楠对于季雪辞很重要,但此事关系重大,即便真的是宁逸杀了北楠,也要由军事法庭对宁逸进行审判。“宁逸自有军事法庭定夺,季雪辞,你是雪城的大皇子,你要为了一个下人不顾皇族脸面吗?”季雪辞发丝凌乱,嘴唇颤抖,他用力推开凌连沨,“北楠不是下人!”凌连沨一时不察被他推开,他一介上将,狼狈坐在地上,脸上已有些挂不住,蹙眉起身,正要将失去理智的季雪辞强硬带离,就见那苗家少年已先自己一步,将季雪辞揽在了自己怀里。“殿下先冷静一点,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巫执抚着季雪辞的头发,身上的银铃叮铃叮铃,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点点抚平季雪辞的崩溃:“乖,好好睡一觉。”他的话说完,季雪辞竟真的闭上眼,安静靠在巫执怀里,宛若睡着。待他睡在自己怀里,巫执擦掉他眼角的泪,弯腰将他抱起。如果说之前觉得巫执奇怪但没有证据,那眼下无法解释的一切已经证明,巫执绝非常人。弯崖下除了有毒的雾气,还有怪物一样被感染的士兵。巫执上来时,明明肩窝受了贯穿伤,此刻却能稳稳将季雪辞抱起。正常人根本做不到。他抱着季雪辞旁若无人从凌连沨身边走过。凌连沨枪口忽然指着他后脑,“你到底是什么人?”巫执顿住脚步,眼底晦暗不明。四周丛林中发出诡异的虫鸣,虫鸣刺耳尖锐,像要穿透耳膜,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无不捂住耳朵。凌连沨被刺得晃了下,手中枪掉落在地。他去捡地上的枪,剧烈的头痛让他根本无法聚焦视线。他听见巫执幽幽的声音:“如果不是怕他伤心,你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回。你最好祈祷,他能永远在意你。”“殿下,吃点东西吧。”巫执端着米粥蹲在季雪辞轮椅前。季雪辞靠着轮椅,垂着眸子,不说话,脸色病态苍白,他就那么一直盯着手中那枚翱鹰胸针。“阿力说,北楠的葬礼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去送北楠最后一程。”季雪辞终于有了反应,那张清瘦精致的脸颊苍白得让人心疼,他将胸针用力攥进手心,接过巫执手中的碗,一勺一勺逼着自己吃。胃里阵阵灼烧,季雪辞只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巫执心疼地拿来手帕轻轻替季雪辞擦拭嘴角。又哄着季雪辞喝了点水,巫执端着剩下的半碗粥走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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