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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话刺他无果,赵熙看着人淡定地返回驾驶室,打开车门,躬身从座位上拿过手机和封在牛皮纸袋里的的保险单。对着保单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一串号码,全程冷静得像是一台完全没有感情、只按流程处理交通事故的智能机器。赵熙忍无可忍了,拔掉烟大跨步冲到男人面前,推他的肩膀将人抵在只有身高三分之二的车门框上。早就想好要抡起拳头狠狠揍他一拳的,如今咫尺之间的距离与人对望,赵熙却只是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揪住陈霁尧束在喉结下方的领带。胳膊往回一收,陈霁尧颔首向他倾过来。想揍,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想流泪,但现在哭也哭不出来。再开口的时候,莫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深吸口气压下舌尖的颤抖,问他:“陈霁尧,你跑到哪里去了?整整四个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去了哪里。”对面顿了顿说:“你不是已经让人查到了吗?”“那短信呢?”赵熙冲着他吼:“既然知道我在找你,我打那么多通电话,发了这么多条信息过去,你的手机就是不开机,你看到了对吧?看到了也不回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失踪了,以前去过的地方能找的我都找遍了,我还跑去了陈家老宅!晚上做噩梦梦见了飞机失事,醒来以后傻子一样去网上查看有没有大使馆通报的消息,我他妈以为你死了!”赵熙双眼通红,吼出的声音将树上栖息的鸟儿都震得四散逃离。电话又在口袋里响起来,赵熙烦躁地将其挂断,没过几秒对面却又锲而不舍地继续打来。得不到回复,裴铭给他发起了微信:「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说你人呢?」赵熙拇指左滑删掉了对话框,纵向排列的微信界面里,置顶头像保留的那条消息明晃晃暴露在视线里——是自己与那个无人机头像傻逼似的单方面通信,最后一条发出的时间还停留在两个月前。对话框无限上滑,从倒数第一条直翻到倒数第一百、两百条……无数条短信的内容都整整齐齐写着相同的几个字:「陈霁尧,回电话!」可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再理他。赵熙终于泄了气,闭上眼睛,像实在没力气跟他耗下去了似的,将头抵在陈霁尧的肩膀上。“所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不是没遇到过比这更难挨的时候,大二那年以为陈霁尧的飞机失事,自己患上强烈的应激反应整日失眠。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段时间几乎是在不见天日、被黑暗日夜笼罩的恐慌里度过的,后来看见对方又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赵熙如临大赦,他以为自己也跟着死了,可在看到陈霁尧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澜苑大门外滴雨的房檐下,自己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刚刚经历过一场绝处逢生,想哭不出来,只能把头抵在陈霁尧的肩膀上感受他随呼吸鼓动的胸膛、触摸他皮肤下的体温、感受他切切实实真实的存在。陈霁尧从外面带回了满身风雪,将严寒融进彼此相依的骨血里,在那一刻,不顾一切紧紧抱住了他。而这一次,陈霁尧的手没有再像当时一样环过来了。站在原地平静地听他念叨了许久,手心抬起,像是在安慰一个喝醉酒的朋友,很有分寸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一下轻拍让赵熙回过神来,调整了情绪。还未来得及从对方肩头抽身,一道平静的声音先行在耳边响起:“没有受伤的话,还是先把车往路边挪一下吧。”路灯在暮色中安静亮着那一抹黄,耳边消融了熙来攘往车流的声音。赵熙偏头深呼吸,目光由道旁急于归家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收回,一动不动站在那儿,静静看着陈霁尧手边动作。看着他将文件袋整理好放回原处、坐回驾驶室再次发动了车子,中控台屏幕点亮,助理的电话链接着车载音响随之在耳边响起。“陈总,策划部那边还在加班,做出了另外两套方案备选。”“明天下午约好了同文旅局领导的饭局,但是具体要将哪一套方案提交上去,还要等您今晚亲自看过再决定。”“另外……”助理说着顿了顿:“ncd昨晚收盘时的股价还是117,今晚夜盘已经涨到了120美元,数据分析师猜测可能跟北美那边取消ai芯片出口限制有关,这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声。”离开四个月,虽说恒纳业务不至于因为陈霁尧短暂的休息而停摆,但o那边的最大权限也只是维持公司业务的正常运转,真正涉及大动脉决策方面的事,还要陈霁尧本人回来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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