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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不禁要发笑——他当然是知道的,并且敢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四个月里、那段整日浑浑噩噩度过的时光实际上有多么地痛苦难熬。可也就是这样,令他原本就理不清的某些情绪变得更加凌乱了。明明是恋爱中情侣之间的相处,同样的公式为什么也能如此合适地套用在自己身上?曾经不是没有被人提出过自己过度依赖陈霁尧,赵熙心里却从没把这话当回事,因为自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和陈霁尧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是这样的了。这些听起来深奥又麻烦的问题,赵熙很少自己去琢磨,当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孟宛一通电话过来顺利“解救”了他。母亲在南新街的一家鲜花店定了一大束宫灯百合,要他周末回澜苑的时候开车帮自己取回来。赵熙夹着电话挑眉:“您就这么肯定我周末一定会回去?我手头一大堆事呢。”那头声音顿了顿,但又像是十分理所当然将他们联系在一起:“阿尧说周末回家来吃饭啊。”“怎么?你们难道不是每次都提前商量好的吗?”陈霁尧要做什么事,已经很久不来跟自己主动商量了。赵熙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着母亲的面讲,虽然两人之间现在相处一直是别别扭扭的,但私下里就是闹得再不可开交,当着长辈的面,永远只会展露出一副相亲相爱兄友弟恭的和谐样——不只有陈霁尧,这是赵煦亭他们三个早在很多年之前就彼此心昭不宣默契达成的共识。当然,赵熙偶尔也会有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但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跟现在被某人气得自己要靠撞车撬锁这些损招发泄不满比起来,那些就也都算不了什么了。周末不确定对方几点钟到家,赵熙中午替孟宛取过花,早早就过来澜苑了。赵政林要在自己房间里午休,其余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电视里闹哄哄放着些无聊的娱乐节目,赵熙也十分专注地坐在沙发前,整整一下午,却没有哪一幕是真正看进脑子里的。院子里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赵熙竖起耳朵早早就捕捉到动静了,默不作声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脊背不自觉挺直,假装自己一直看得很入神的模样。陈霁尧一进门,孟宛的声音就从茶室里飘来:“回来就回来,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啊?”“崽崽,你别光坐在那儿,也帮着阿尧拿一下噢!”赵熙关掉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时候倒表现得很听母亲话,走过去,从他手中将给家里人带的几大盒礼品接了过来。两人有段日子没见面了,赵熙几乎一靠近就不由自主想要再凑过去,多闻一闻对方身上的味道。陈霁尧垂眸看了他一眼,呼吸很轻。赵熙抬头对上那双打量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口,下意识觉得这时候应该先说点什么,孟宛迎上来将他给挤开了。隔这么久不见,孟宛拽着陈霁尧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见他整个人完好无损地回家,这才终于是放下心来。随后一起去茶室坐着,陈霁尧对众人解释自己前段时间只是太累,临时决定去度假,走的有些匆忙,所以没来得及跟大家打声招呼。赵煦亭没有作声,将他面前杯子里的茶水蓄满了。孟宛捞过他的手拍拍:“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尤其是崽崽,过年时候见不着你,感觉他都快哭了。”“我哪里有?!”赵熙从椅子上弹起来。赵煦亭端了盘水果过来:“阿尧只是想出去放松一下,看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现在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不就又团团圆圆的了?”“母亲你不要过于紧张,我们几个都是成年人了,看你今天为了等他回来还特地穿这么正式,这样会搞得阿尧压力很大。”孟宛蛮不在乎托了托头发。赵煦亭:“脖子上这串项链不错,以前很少见您戴珍珠的,这么一看倒是很衬气质。”“过年的时候人家关小姐送我的。”孟宛说着白了眼赵熙:“要我说人家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贴心,哪像你们一个个的,平时想找人陪我逛街就跟聋了瞎了一样。”赵熙瘪瘪嘴:“您别只看我啊,我至少还隔三差五跑回来陪你,哪像某些人,过年自己跑出去玩连通电话都不带打回来的。”“阿尧平时要操心多少事?他工作压力多大啊,趁自己有闲的时候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有什么问题?”赵熙不跟她争了,靠回椅子里咕哝声:“偏心……”孟宛斜眼瞟过来,捞过他胳膊又往他背上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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