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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找出两个杯子倒了热牛奶放在岛台,递过去几分讨好意味地看着他,对面没接,于是又笑着凑上去拽拽他衣服:“那我也给你吹头发好不好?”陈霁尧没有去拿吹风机,手里的毛巾递了过来。“够不到啊,你头低一点。”陈霁尧头低下来,赵熙坐在高脚椅上,捞过他两只手腕扶在自己腰上。擦头发时两人之间气氛就一直很安静,即使隔着很近的距离,也未曾有过片刻的眼神对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更是无话可讲。赵熙先忍不住了,低笑了下问他:“还生气呢?”“是我的错。”陈霁尧声音冷冷的:“我不该给你买那艘游艇,明天会联系中介挂牌将它卖掉。”“从今往后,你不要妄想再沾到一滴酒了。”赵熙挑挑眉看过来:“哪有那么夸张啊,我会水的,你忘了?”手边动作停下,看着眼前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陈霁尧,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你眼眶好红,你是不是哭了?”“你就这么怕我死掉啊?”陈霁尧突然松开了他,头发也不叫他擦了,侧身靠着岛台一副很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半晌才道:“今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若真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你家人交待?”赵熙也有点不乐意了:“家人家人,你心里整天就只想着他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难道不是我吗?”他声音一高,气氛又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下来。陈霁尧没有再搭理他,杯子里的牛奶放着放着就凉了,又将拿两杯一起拿到微波炉加热。赵熙单手支头倚着岛台,就坐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盯着他,过了会叹气:“哎,膝盖好痛脚腕也好酸,刚才下船走到车边那两步还以为自己骨头要断掉了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自己走回卧室,反正不招人待见,我今晚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好了……”“叮”地一声,微波炉里的牛奶打好了。陈霁尧端着杯子过来放到他面前,赵熙手捂着膝盖,只蔫蔫盯着腿上的伤。没有多问也没再过多责备,陈霁尧走过来,俯身,揽着腿窝将他抱回到床上。主卧大床已经换过新的床单,赵熙嘴上念叨着困了,实际靠在床头,眼睛瞪得比夜晚执勤的猫头鹰都精神。医生留下的药油专治关节扭伤,气味稍稍有些刺鼻,陈霁尧倒出一些在掌心搓热。赵熙见状连忙很自觉地脚伸过来,搭在陈霁尧大腿上。陈霁尧处理这些生活中常见的擦伤扭伤其实是有些经验的,毕竟赵熙小时候土匪成那个样子,手法娴熟地在他脚腕上打着圈。没过多久,赵熙眼皮真就沉沉地开始往下耷拉了。将他身后的靠枕收走,陈霁尧揽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正要离开,那双手又从被子里伸出来将他裤腿给勾住了。“真的要走吗?”赵熙声音蒙在被子里闷闷的:“我腿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今天晚上没办法对你动手动脚。”“刚才在海里泡了这么久,你不陪着我,万一一会儿我发烧了都没人知道。”陈霁尧去到外面关上客厅的灯,再回来时掀开被角,在他身边并排躺了下来。赵熙身体一点点往外挪,非要跟他挤在一起。陈霁尧不搭理他,他就在被子里摸来摸去,捞过陈霁尧的胳膊环过来放在自己背上。重新睡在这张床上、尤其还有陈霁尧陪在身边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赵熙突然不想这么快阖眼了,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你把我赶走,明明可以自己住回主卧的,但这间房后来就一直空着,为什么啊?”头顶声音叹了口气:“我看你还是不困,起来到楼下跑两圈吧。”赵熙闭嘴了,鼻尖往他领口蹭了蹭。其实自己原本也是不怎么瞌睡的,但很奇怪,一闻到陈霁尧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就很容易被催眠。后来眼皮阖上、意识却在半梦半醒间游离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很轻的动静。赵熙不敢睁眼,只能继续装睡,但他知道是陈霁尧下床了。一声打火机砂轮的轻响,阳台忽而亮起明灭的火星。印象中,陈霁尧自那几个月回来以后似乎很久没有在自己面前抽过烟了,这会儿站在门外一根接着一根,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背影看上去有一点孤单,又有些沉默,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赵熙这才后知后觉,今晚自己“灵机一动”整出的这场闹剧,似乎真的将他给吓到了。后来又站在阳台吹了很久的风,等身上烟味散得差不多了,陈霁尧才又回到床上,身躯覆过来将赵熙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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