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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人说话,裴之扬先一步走出去。他忽然又回来,季一斐刚想合上眼睛眯一会儿,听见动静又抬起头来,神色迷茫地看着他。“陈月见昨天晚上跟你们在一起吗?”裴之扬问。季一斐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如实地点点头。裴之扬什么也没说,嘴角绷得紧紧的,转过身再次走出去。宁城一到秋天就喜欢下雨,乌云在头顶上堆了好几层,由于温度低下来的原因,倒也不觉得很闷。凉风穿过大街小巷,空气中都是明显的湿气。陈月见在背书。他没戴眼镜,因为冷,手掌都缩在校服袖子里面。裴之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旁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月见先一步看见了他,于是放下手里的书:“你来了。班主任说等你来了就能搬到理科实验班了。”裴之扬一口气还没撒出来就憋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从风雨欲来愣是转成风和日丽,挤出来一句:“噢,教室在哪?”“楼下。”陈月见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书往书包里塞。裴之扬走到前排去收拾自己的桌子,唐果抬头看看他,“你们要走了?”裴之扬“嗯”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装的,他的书大多都在家里。唐果从自己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小玻璃瓶,里边装了半瓶的纸星星,递给裴之扬。裴之扬一愣,“送我的?”“对啊,本来想折满满一瓶送给你的。”唐果道,“但是你们走的也太早了,就折了一半,拿着吧。”裴之扬谢过她,把玻璃瓶也塞进书包里。陈月见站在后门那里等他,两人的视线遥遥对上,短暂地接触了一秒。一秒之后陈月见低着头走出了教室,外面秋风送寒。楼下的理科实验班收的是这两次考试年级前三十的学生。宁城大学其实可以说是个理科学校,里边的医科专业尤其有名,这几年金融相关的学科发展的也不错,宁城一中每年往那里面送的学生也大多是理科生。尖子当中拔尖子,有时候能考几个或者十几个,剩下的一二十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起到烘托氛围的作用。陈月见当然是尖子,只可惜这个氛围对他来说太恶劣了点。座位还没有固定下来,陈月见抱着自己的塑料水杯直直地往最后一排去。这个班的学生和原先的不一样,原先的学生不学,恨不得天天坐在最后一排,这个班全是要学的,第一排倒是先被坐满了。没人跟他抢最后一排的位置,陈月见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却不想裴之扬跟着过来了。陈月见还是靠窗坐,裴之扬坐在他旁边,陈月见看看他,“你不能坐前面吗?”“不能。”裴之扬堵着一口气说。“为什么?”陈月见也堵了一口气,“前面不是你朋友吗?”第三排坐着周余,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程杳然来的晚,看见周余身边没人,就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来。“现在有人了。”裴之扬小胜一回。陈月见侧过头看他,想像以前一样跟他吵一架,至少把人赶跑能换来一段时间的清静。裴之扬抿着嘴角,脸上的表情却很平和,完全不像是要吵架或者耍赖时候的模样。他一双眼睛盯着陈月见的眸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陈月见吵不起来了。“那我问你,我坐你同桌,行吗?”裴之扬诚恳地又问了一句。陈月见捏紧了手里的笔,裴之扬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诚恳。“你不如和我吵一架。”陈月见比他更更诚恳地说。新来的班主任就是年级主任,教数学,比安悦要严很多。分来的老师一个个都是上一届带出来成绩的,分班的第一天就布置了很多作业,整个班里哗啦啦都是传试卷的声音。自习和原来也不一样,班上打牌的翘课的看小说的那是一个都没有,放眼望去一个班几乎全是男生,零星的几个女生话也很少,戴着眼镜埋头苦读。好了,又回到高三的时候了。裴之扬叹息一声。陈月见动静很小,草稿纸都用铅笔写,写满了就用橡皮擦掉再写,抖抖一桌子上全是橡皮灰。裴之扬眯着眼睛看他,觉得世界上有陈月见这号人物也是不容易。晚上晚自习照例是不上的,裴之扬还要上楼去排练。等人都到齐了,陈月见还是没来。又是忘了?裴之扬心里敲鼓。他去哪了,他要去干什么,即使是答应好了也有瞒着你食言的可能,就比如昨天。裴之扬心里又开始发堵,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真正讨厌的其实是陈月见什么也不说。所以瞎想什么呢,自作多情得出来的那么多结果关于他,他本人半点都不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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