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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颂大脑宕机一下,脸上表情空白片刻,看着他熟悉的推开动作,脑子里闪过一截陌生碎片。去年冬天,隋丛桉也是这样推开他,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他,毫不遮掩对他的失望,“程之颂,不要总是这样和我说话。”似乎是时隔很久的见面,程之颂被各类小组作业与选导师的事情所烦扰,他流露出一些烦躁与不安,被隋丛桉察觉。程之颂却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不明白为什么隋丛桉要因为他们谈恋爱就过度担心他的正常生活。于是他在对方试图了解时,抛下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他们因为这句话吵起来,程之颂无法理解他的失望与失落,却不想他们的再次见面如此扫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先是说:“我说的是事实。”而后才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就行了。”“你忘了。”隋丛桉像看透了他沉默下的本质,他不再看程之颂,推开椅子,程之颂被摁着起身,隋丛桉站到了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程之颂皱了皱眉,“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隋丛桉,你不要混淆概念。”他想要重新拉住隋丛桉,就像去年冬天一样,然而那双会停留在他脸上的眼睛不再对他投入任何关注,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烦躁,无法维持冷静。“你就因为这个要和我分手?”隋丛桉没有说话。两个人里擅长沉默与等待的人从来都不是程之颂。得不到回答的下一秒,程之颂就开口:“你确定要分手?”隋丛桉这次很快回应他:“嗯,分吧。”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离得不远不近,还是能听到对方过度起伏呼吸声的距离,却不再亲密,沉默的对峙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程之颂深吸了一口气,停止呼吸的时候,惊觉对方的气息轻得他听不见。原来刚刚情绪的浪潮只裹挟着他一人。程之颂性格里恶劣的一部分阻碍着理智,祸从口出,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回头。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分就分。”程之颂所有东西被原封不动地塞回箱子里,半人高的黑书包压垮了他的肩膀,他摁着门,试图抛出狠话,然而他的声音干瘪得没有攻击力:“隋丛桉。”他想要质问——难道你忘了你今天抱了我整整两个小时零五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提分手,分手不该临时起意,隋丛桉你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前后逻辑不对、理由也不够充分。隋丛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冷灯光下绷着脸,刚刚相贴于他后颈的温情像诡异的错觉。听见他的声音,隋丛桉转过头看他,眼神却像在问他怎么还不走。程之颂看着他,安静两秒,猛地侧过头不再看他,同时抛出毫无新意的狠话:“分就分。你最好不要后悔。”不许分屏幕上的时间跳到零点,程之颂抱着东西下楼,站在小区门口吹了一会风,理智摔了个跟头,理不清的情绪太多。唯有生气最鲜明,他确实气得浑身发抖。隋丛桉居然和他提了分手,他们怎么能分手?凭什么要分手?世界上比他们相处得不好的情侣多了去了,难道隋丛桉指出的有关他语气问题已经严重到必须分手才能解决吗?这压根不合理,不公平。程之颂打的车就在附近,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他眼前,没时间给他捋清思路。他把东西放上车,窝在后座回想隋丛桉的表情,试图抽丝剥茧获取隋丛桉口是心非的痕迹。没有,隋丛桉难得冷漠,几乎没有表情。他拿出手机,隋丛桉在他社交软件的置顶位置,微信头像是一只小黑柴犬的后背图,看不见脸,只看得见圆滚滚的屁股。他点进和隋丛桉的聊天记录,飞快地滑过各种图片与甜蜜调情时刻,他的手指一停,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坐起身,呼吸混乱却又逻辑紧密地组织了一大段话。“我不同意。”程之颂把信息发过去,“隋丛桉你不可以和我分手。起码现在不行。”“约定第三条,对方处于重大事件之中时,另一方不得提出分手。”所谓约定,其实是他们恋爱之初签订的条约,只有短短五条内容,不过看起来隋丛桉已经忘得彻底,毕竟是他违背了约定向他提出分手。隋丛桉还没有拉黑他,柴犬屁股冒出来问:“什么重大事件?”“我要考试了。”程之颂的手在无声键盘上敲打,力道重得像要把屏幕戳破,他越打越激动,身体随着呼吸过度起伏:“我已经拿了三年第一,如果这个时候分手,必然会影响我的学习,这对我来说就是重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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