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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颂后知后觉,自己很烦,回家吃饭像定时上演的哑剧,他是其中一只提线木偶,负责上场当摆设,熄灭灯光后黯淡退场,但他对家庭里这种诡异的沉默与情感交流也没有过多的悲观失望,只是觉得没意思,不想浪费时间与精力去应付一场算不上喜欢的晚餐。估计是因为这样表情才略显糟糕,被隋丛桉体贴地发现。程之颂没有反驳他,但怎么样的心情是他的事情,并不想拿出来烦扰对方,所以他没有再搭话的打算。隋丛桉喊了一声他:“程之颂。”程之颂抬头看他,抿了抿嘴,只说:“我有点烦而已,你不用管我。”“真的?”隋丛桉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没得到回答后点了点头:“嗯,那我不管你了。”但直到他接到李岚的电话时都没有松开程之颂的手,因为程之颂的手心上那一点奇怪的过敏依旧没有消失。得知程之颂要把房子给她们借住,李岚起初红着脸挥着手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嘛?”在隋丛桉反复强调“没关系”、“我们关系很好”、“他人很好,你放心住”,李岚才终于同意,笑得朴实地朝程之颂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话。程之颂无力招架这样的热情,只站在隋丛桉身后充当一个善良的微笑天使,笑累了,他打了招呼离开退场,把密码交出,毫无保留,全然相信隋丛桉的样子。在程之颂要上车时,隋丛桉喊住了他:“之颂。”程之颂迈上去的半条腿立马又收了回来,下车,重新关上车门。他读懂了隋丛桉的欲言又止,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很适合清算隋丛桉今天奇奇怪怪的行为。本来程之颂赶着回家,不会这么计较,但今天是隋丛桉主动抱他、主动牵他,又在他离开时主动喊住他。行至小区花园偏僻一角,程之颂握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气息寸寸逼近对方,不让他逃地顺着手腕捏住他的指节,语气强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隋丛桉。”程之颂妥协了一点,不问分手后他们这样算什么,只问,“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总不至于是因为过敏,过敏加重后隋丛桉好像确实态度柔和一点,但那时候的隋丛桉刚刚下夜班,脑子和眼神都懵懵的,压根不会拒绝程之颂,而现在的隋丛桉显然很清醒。在他们对峙中,擅长沉默与慢半拍的隋丛桉今天反应却很快,没有拒绝程之颂的呼吸与手心,反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指腹在他已经消失的过敏红斑的位置很轻地磨蹭。瞬间,程之颂整个人连同气势都软下来,好像脸颊颧骨是顺毛器的开关,把他刚刚异常的浮躁毛团理得漂亮柔软。隋丛桉低了低头,对上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问:“我们要不要同居?”“像你说的,观察记录都方便,以后我要上夜班,你要实习,如果不住一起确实会麻烦很多。房子可以挑更好的,不一定是住…”“要。”程之颂的气息很重很乱,脑子估计也是,一声很重的“要”回答完才发现隋丛桉咬字慢慢的,压根还没有把他的想法表达完整,他就急切地给出了答案。隋丛桉停了停,眨眼后继续:“不一定住我这。”声音却也像被传染,微微抖了抖。程之颂已经盯着他的嘴唇走神,却依旧逻辑清晰:“我要。就住你那,有司机,我的实习时间比你灵活,找房子太麻烦,搬房子也麻烦,没必要。”或许是语速过快,心情也起伏过大,程之颂讲话间耳朵上别着的头发又掉下来,被隋丛桉手指接住,他点了点头,没脾气一样:“那就听你的。”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程之颂脸几乎贴到他的下巴边,问:“是奖励?”因为他给隋丛桉的舅妈提供了住所,所以心软的隋丛桉结合他的过敏加重给予了他一个合理的奖励?“什么?”隋丛桉却像没听懂。程之颂心情很好,不计较原因只在乎结果,“算了不重要。”他立马安排了一切:“明天吧,明天我就搬过去。”又解释:“我今天没空,我要回家吃饭。”等到要走时,程之颂好像才迟钝地想起来没有询问隋丛桉的意见,自顾自地安排了一切,他却也不想这件事拖太久,“如果明天没有空,不适合现在就和我说,不然我会搬进去的。”“可以。”隋丛桉点了点头,甚至对他笑了一下。程之颂不免得意,进了车,忍不住探了探脑袋,看着他的嘴唇,遗憾刚刚没有偷亲,现在时机又太晚已经不可能亲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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