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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了低头,去磨蹭自己手心上那颗变淡的红色斑点,它在慢慢消失,似乎只要再一直待在隋丛桉身边,它就会彻底隐没在他的身体里,像没分手前一样,他的手心脉络依旧清晰,生命线依旧裂开一道很小的口子。头一次,程之颂想破罐子破摔,不再去找真正的原因。他的执拗太深,以至于又再一次忘记了隋丛桉的感受。他尝试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还要不要继续。”“我听你的。”还是这样,隋丛桉的意见向来都是没有意见。但程之颂紧紧盯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在他说出:“我不想探究了。”隋丛桉眼睛弯了弯,神色很温柔:“会有麻烦吗?”“我会定期做体检。而且我就在你身边,过敏不会出现,探究也没有意义了。”隋丛桉笑了:“我听你的。”程之颂看着他,也笑,他有种预感,如果必须戒掉身体接触才能找到原因,那他们大概永远找不到了。程之颂不再呆板地必须追求一个结果,才发现这样简单的决定竟会让两个人都快乐起来。“百分表。”程之颂指了指贴在床头的表,“你又没有给我打分。”隋丛桉还是旧答案:“没有必要…”转头对上程之颂认真的表情,又改口:“明天吧。”加分百分表上的分数以极速攀升,周五程之颂闲下来翻开时,才发现零零散散的分数加起来已经突破50分,而这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程之颂试图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任何优秀的表现,以至于隋丛桉能每天给他加十分。他虽然尝试纠正自己的说话习惯,但还是会嘴比脑快,周一时指责隋丛桉饭桌上发呆没有好好吃饭,说出口才磕磕绊绊地补充:“我是希望你好好吃饭。”“你总是走神。菜都凉了。”他搜肠刮肚,夸了一句:“细嚼慢咽其实是好品质。”周二他又觉得隋丛桉慢慢吞吞,仗着明天不用早起,半夜还在睁着眼睛走神,他强制隋丛桉闭上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说:“你为什么总是不好好睡觉。”说出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与隋丛桉对视,同他解释:“我是希望你,早点睡觉,你没有好好睡觉,对身体不好。就算你明天早上不用早起,也应该这样。”他不清楚补救得怎么样,隋丛桉对人向来包容,看不出来对他的话有什么情绪,反而听话地点头,又凑过来亲亲他的脸颊,“我现在就睡。”总之,周四也没有什么好表现,他见习回到家看见隋丛桉不好好睡觉,又是一顿输出,尽管他也尽力补救,可终究是坏的话先说出口。程之颂给自己的表现打零分,隋丛桉却坚持不懈地给他打满十个勾,如果不是每天上限为十分,他估计能打更多。“你是不是随便给我打的分?”晚上他们趴在床上,程之颂把表递给他看,“已经五十分了。但是我没有做什么好事。”隋丛桉指着上面的规则:“如果语气让我感到舒服,可以每次加5-10分。”“但…”程之颂顿了一下,“那都是坏语气。”“你有在纠正。”程之颂没话说了,不过百分表如何打分本来就是隋丛桉自己的事,他不应该多加干涉,只是隋丛桉越这样,给自己加越多的分,就会让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在感情里付出的缺位。好像这种语气对于他而已习以为常,所以在阈值内都适应良好。睡觉之前,程之颂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可以拿到那么多分,我很开心,但是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隋丛桉扣着他的手指玩,对他说,“你总是对自己很苛刻。太严厉。”“没有做得很好,不要给我加那么多分。”他想了想,“对不起,其实你可以随便打分。”隋丛桉静了静,像承诺:“我以后会谨慎打分。”程之颂的执拗在作祟,他意识到已经晚了,又逼迫隋丛桉心软地做出了妥协,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很难再说出道歉的话。隋丛桉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关掉卧室的灯,靠在一起睡觉,程之颂心里有事,睡不着,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亲了亲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喊:“宝宝。”程之颂睁开眼,偷亲完的隋丛桉刚回到原来的位置,沉默对视间,彼此的意思不言而喻。隋丛桉问:“怎么还不睡?”程之颂不再追究偷亲的事,而是轻哑着声问:“宝宝?”“嗯。”隋丛桉没有否认。“你之前问我能不能喊我宝宝。”隋丛桉盯着他,已然走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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