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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颂根本不在乎约会时吃什么,他为他们约会做准备时,想的最多的只是那家餐厅他是否熟识、食材是否新鲜、口味是否标准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口味,他唯一考虑的有关自己的问题只是——不要在隋丛桉面前表现得太差。虽然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向隋丛桉提出过。隋丛桉良久地盯着他,伸手将他的发尾圈在手心,捋顺他的头发之后,揉了揉他的头。程之颂疑惑,但没有再说什么。定在周六的约会,原定的行程是周游旧街,再到附近的江边餐厅吃饭,但这几周程之颂郁闷过多,对着自己漏洞百出、毫无进展的纠正计划烦躁,无处发泄,只会在隋丛桉洗澡时前往阳台浇水。不缺水的吊兰逐渐萎靡,被水喂饱后根部呈现腐烂,终于在周五程之颂再次浇水时,发出投降的讯号。“抱歉。”程之颂头绳松松垮垮的,发尾悬挂着一根黑色头绳。洗完澡的隋丛桉赶过来,面对犯罪现场,首先把程之颂拉起来,富有弹性的、新的头绳出现在隋丛桉的手腕,在隋丛桉手指灵活地转两圈后,转移到了程之颂的颈间。隋丛桉帮他低低地扎好头发,低下身去处理吊兰的尸体,将它们连根拔起,丢进垃圾桶。程之颂抱着花盆冲洗,透过镜子看见站在他身后擦拭残枝痕迹的隋丛桉,“对不起。”“我把你的吊兰浇死了。”是程之颂特意买的生命力旺盛的绿植,但在他手里还是难逃一劫。“我也有责任,没有发现它的异常。”他们把阳台整理好,绿盈盈的光景不复存在,像空掉了一片特色瓷砖,程之颂看着别扭,隋丛桉在一侧提议:“可以再去一趟花鸟市场。”于是周游旧街,晚上在江边餐厅吃饭的计划被推后。程之颂有些较真地确认:“所以计划是花鸟市场,下午去旧街逛街,晚上在餐厅吃饭?”隋丛桉摇摇头:“我们可以去花鸟市场,再去江边餐厅,旧街离花鸟市场太远,去不了。”他唔了一声,这样的安排效率很低,然而他想说什么时,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从前,就像隋丛桉会适应他的安排,他也应该适应隋丛桉的计划,毕竟世界上不是只有程之颂的节奏。“那好吧。”程之颂最终点头,想了想,把“那好吧”谨慎地替换成“那很好”。隋丛桉听到后很轻地笑了一声。花鸟市场占地面积很大,不同区域功能不同,程之颂跟着隋丛桉从花草市场的一侧入口进去,热浪涌过之后,绿意盎然的景象在眼前展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他没来过,显得局促,说来也奇异,这些年程之颂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兜圈,他自认为和程玏森关系不算好,但回想,衣食住行的圈子是程玏森定下的,牢固、丰足,以至于大学之后程之颂依旧自顾自地,并没有踏出来过。“怎么了?”看见他停在原地,隋丛桉折返,牵过他的手,“这里的花鸟市场离我们最近,但可能有点乱,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不去了。也可以去花店。”程之颂握紧他的手,将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肩头:“不用。你有打算买的东西吗?”“没有。”程之颂看了他一眼,最终没说话。但等深入,程之颂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计划与高效率在市场中并没有必要。他站在一边,隋丛桉微微弯腰,一侧的手扔牵着程之颂,脸上带着礼貌的淡笑,颇有亲和力地与摊主交谈:“我想要适合阳台的绿植,最好随意浇水也没关系的。”摊主热情地和他介绍:“要花还是草?”隋丛桉复述一遍:“要花还是草?”程之颂想了想:“不知道。”摊主啊哦了一声,开始给他们介绍各种花草:“这个可以,耐热耐晒,不过花期短,现在快入秋了,如果你们想养花期长的,可以看看这个,基本一整年都能开。”被他指着介绍的是一盆嫩绿的花草,上面点缀着几串的蓝色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隋丛桉耐心地看过一盆盆绿植,听完介绍之后,问:“你想要花还是草?”程之颂没听进多少,指着那盆蓝雪花:“那个。”最后他们拿下两盆蓝雪花,还有一盆铁线蕨,隋丛桉说:“你可以给它浇好多水,它不会死掉。”“哦…”程之颂捧着两盆蓝雪花,想了想,问:“可以亲你吗?”他们刚刚走出来,入口人不多,隋丛桉低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程之颂眼睛扫一圈周围,微微仰起头,在他嘴唇亲了一下,收回时,他很认真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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