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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冷着脸,看着陆之明,没说话,眼神平等的扫过这包房的每一个女人,却没有气愤或者伤心,只是带着蔑视。都没用她出声,那些女孩子就知趣的走了,一个接着一个,静悄悄的,排排队,陆之明没管,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沙发上,挑了挑眉:“消息够快的。”有时候,陆遥宁愿他们吵一架,打个天翻地覆,他最烦的就是他的父母,跟陌生人没两样。“走吧。”冷莹看着很累,就说了这两个字,坐进车的时候,陆遥还在委屈着,看着后座闭着眼睛的妈妈,喊了声:“妈。”冷莹还是没睁开眼睛,脸上没表情,轻轻的回答他:“闹得差不多就得了,找个姑娘谈恋爱,别找刚才那样的,混场子的,都精着呢,没准儿还有病,就想从你身上坑钱,找个好点的,爱你的。”陆遥咽下了要说的话,扭头看着窗外,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静静的。他没告诉程树,他去他们家找他,揣着那个装钱的信封。门没关,里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拼酒。脚底下是数不清的啤酒瓶,听见声响看过来,陆遥没在门口停留,走向了隔壁,靠在墙上,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嗓门很大,听起来一点不费力。“张雅蓝算个他妈的什么东西,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老太太再糊涂,也是这个理,这个房子他妈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啤酒瓶乒乒乓乓倒了好几个,好像还被踢了一脚。“他以为他能躲?呸!一个姓程的,还能拿我张家的东西,我真给他脸了。小兔崽子——”陆遥没继续听下去,他听明白了,再说,门也关上了,可能是冷了,破木门隔音还挺好,什么都听不见。程树家的门口堆着好几个啤酒瓶,绿色玻璃的,阳光一晃,特别吸引人。陆遥就被吸引了过去,拿起一个看了看,随手扔抛了出去,挺漂亮的一条抛物线,砸在门上的声音,响亮清脆。门被开了条缝儿,另一个啤酒瓶又准确无误的砸在了门上,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七个。门没敢再打开,怕被砸,陆遥也没什么拿着趁手,慢慢的走下楼,走到三楼才听见了杀猪一样的叫骂声。琴姨跟他装傻:“树儿啊,不知道啊,在家呢吧,你给他打电话。”“琴姨,程树的电话是多少啊?”“不知道啊?这孩子,我都没问他电话,他也不说告诉我一下……”琴姨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小馄饨一个接一个的扔在帘子上,不一会儿,就堆了座小山。陆遥的脸转向了毅叔。毅叔头一扭,装没看见,陆遥坐那儿死磕了两个小时,吃了三碗馄饨,撑爆了,也没问出个究竟。喝了两瓶啤酒,就喝不下去了,烤肉串一个都没吃,烧烤店老板没想到他还敢来,却只能在心里发怒,不敢怎么样,一点证据都没有,陆遥家里挺厉害,不是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招惹的,都是活爹,不管是那个玩命的程树还是陆遥,他哪个都惹不起。人家没惹事,像个普通顾客一样点餐吃饭付钱,就连抽烟都是去门外,说不出一个坏字。陆遥蹲在门口抽烟的时候,他还以为在自己眼花了,犯病了,蹲太久低血糖?不能啊,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哪,非常奇妙的跳动起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过山车似的,没着没落。前两天和朋友吃饭,复读班的那位物理老师也被喊了过来,小城里人不多,大家都图个热闹,满满一桌人,陆遥都不怎么认识,喊他来的人,也没那么熟,做过两单生意,没多少钱,但也被称呼为了兄弟。很自来熟,但又觉得亲切,露个面总还是要的,物理老师来得晚了,自罚三杯,坐在了陆遥身旁。陆遥一句话没问,他就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哎呀,真不好意思啊,陆总,这晚自习看得烦死了,一个个的不省心,这帮孩子啊,都他妈精神病,你就说我们班那个程树,二十了,他也没上过几天课呀,突然抽疯,下课拽着我问题……”“程树多大?”陆遥几乎是本能的就问了一句。“二十。比别的孩子大两岁。”不知道为什么,陆遥笑了,跟物理老师干了杯酒,乐呵呵的,头一次显得那么亲切。“老师啊,这学生鼓起劲儿来不容易,咱们可别泼冷水,打消了积极性,积极性多重要啊,鼓鼓劲,那可事关一辈子呢!”陆遥不经意的扑了扑身上的灰,低头,眼神暗淡起来,他好像知道了自己总逗那小孩,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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