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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池文娟抱紧了裹着孩子的毯子,一层薄薄的衣衫洗的发白,上面还有两个不太明显的补丁。努力平复下自己因为这大爷态度生起的糟糕心态,她继续耐心地解释道:“大爷,我是池文砚的妹妹,我找她有急事。”保安大爷这才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池文娟,然后没好气地说:“哦,是池文砚的妹妹啊,那又怎么样?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完,保安大爷便不再理会池文娟,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副台长居然还有除了亲哥以外的亲戚,他心里啧啧两声,他在在这保安亭里工作了少说有十年,副台长来的时候就一小姑娘,工作七年了也没什么亲戚来看过。现在突然冒出个亲戚来蹲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得等着?池文砚多久下班?”池文娟抱紧了怀中孩子,眉头皱的老高,语气中的怨气收都收不完,都快怼在看门老大爷的脸上了。“不想等赶紧走。”李卫民不耐烦的摆摆手,一看到门房前站着的女生,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独孙女,孙女李娜的糟心事一大把一大把的罄竹难书,头疼的更难受了。池文娟紧紧咬着牙关,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无奈,区区一个门卫,还对她指手画脚的,狗仗人势的货色!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孩子,像是溺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池文娟面色扭曲了下。回忆起在和邓建设私奔的那段时间中,她基本连家门都没出过,有空没空的都在糊火柴盒,连人家个门卫都不如,池文娟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疼。‘噗通’一声,池文娟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跪的那是真结实,跪地声听的人牙直发酸。“求大爷通融啊!求您让我见见我的三姐吧!”池文娟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声音哽咽,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们娘俩被家里扫地出门,已经无处可去了啊!”池文娟的身体颤抖着,哭诉声让不少路过的人侧目观望。“我只是想求三姐救救我们娘俩,收养我们住一段时间,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啊!”池文娟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怜悯同情的人不少,但明事理看好戏的人也不少。池砚从播音楼里出来,扒拉开挤着的人群往事发地走,围着的一圈人一看是事情的主人公来了,自觉的给池砚腾出一条道。“副台长来了啊,地上跪的那个小池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啊跪的,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兴跪这一套。”高圆圆清了下离得过于近的几个人,扯着嗓子道。“暧,这位女同志说的对哈,小同志你跪在人家播音台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啥人命关头的大事了。”路人也纷纷劝架。路过的中年男人看了会儿热闹,也算反应过来些怎么回事了,地上跪着的这姑娘和她手中抱着的孩子可能是被婆家扫地出门了,娘俩没地方住来姐姐这里投奔亲戚求收留了。要他说,多大点儿事儿呐,不就是想让自家姐妹收留几天救救急的事嘛,至于一来就下跪吗?这不是逼人吗?池文娟想跪在地上给人当猴戏看,池砚却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她走出人群,慢条斯理的挑起垂着头跪求众人的池文娟的脸。就那么定定的打量着池文娟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原本俏丽的面庞变得枯黄,皮肤干燥,眼窝深陷,22岁的姑娘活的和三四十岁的老姑婆子似的,岁月还真是一把杀猪刀。仅是短短四年未见,曾经的小姑娘就成了现在的婶婆子,令人唏嘘不已。六零年代攀高枝“池文娟,你的尊严呢?站起来说话。”厌恶的甩开触碰着池文娟脸的手,垂着的长发遮住了她冷漠的眼神,让人看不清池砚的脸色,只能听到女人沉婉有力的声音。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话和施舍一样。池文娟死死的低下了头,跪着的身形笔直而执着,只是把怀中的孩子抱紧了些。“我不起来,三姐姐不答应收留我和我的孩子,我就长跪不起!”池文娟咬字铿锵,语气坚定道。道德绑架加威胁,贱人果然矫情。后退两步,拉远了自己和池文娟的距离,池砚的眼神一寸寸变冷,打量与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池文娟,声音却始终是柔和温缓的:“池文娟,你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该为自己的选择与行为负责了。一年前你与返城知青邓建设私奔,全家人遍寻不得,现在你孩子也生了,不去婆家就算了,却又跑回了娘家,让娘家养你们一家三口,你觉得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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