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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中发出一声哼声,是摆着张晚娘脸一脸淡漠的沈渝峥。无视掉在场人的质疑,池砚清澈的目光与沈献国审视的眼神相对,她分毫不乱,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如玉面颊一半在阳光下,另一半处于阴影中。光与影并行间,池砚吐字轻缓道:“村里的盲流中有一个人和那两个拐子长的很像的,叫吴向红。我们家中饥荒,爸爸寄来的钱粮大部分都被大伯克扣了,大伯家的动机是因为他想要我们兄妹三个去市里上学的机会,而且我在街道快昏时见到了他找我。街上路过的人都可以作证。至于家中姊妹的关系”池砚说话的语气顿了顿道:“家里吃不饱饭,为了省点粮食,掐着命玩是家常便饭。半个月前,我和姐姐饿的发疯,姐姐用被子蒙着我的头,我用手掐着姐姐的脖子,想着能不能活,听天由命吧。不过我哥提着饭来了,这件事也就短暂的不了了之”嘶——什么家庭啊?沈渝峥墨蓝色的瞳仁底漾起了一片片波澜,始终静默到把自己与世界分开的人此时却似突然平添了几分人气。指骨攥紧,他轻吐一口气,没再吐出毒言毒语。沈献国横了眼儿子,见他老实,这才松了口气,他儿子就是个天生欠打的种,要不是还有点用,他都想抽儿子。不过原本他觉得池砚说的全家都有嫌疑的事是纯粹瞎说,但一听池家的家庭情况,他却觉得这一家子是真有点东西,谁被怀疑都不冤枉。这可是不到十岁就敢往死掐人的狠人啊,胡丰收爷俩张了张嘴,池家这是没一个做人的啊,也难怪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精的直接往他们三百块的摊位上撞。“你的口供已经录完了,已经有人去大河村请人了,下一个,过来录口供。”沈献国审视了会儿池砚的表情,这才严肃吐字。胡丰收脸色一肃,有点不想说话,最后还是咬牙道:“胡丰收,爷爷胡有成,安市本地人。年关将至,我和爷爷去各个村摆摊买烟丝,结果就被这小姑娘给把摊子抄了,三百块钱的货都打了水漂,我们想着让小孩全家赔钱。但那小孩晕倒了,冒充小孩俩个家长的女人拽着小孩就要走,还说赔钱的事之后再说,我们爷俩想着要是让她们走了谁来赔我们的损失。而且小孩都昏了,我们爷俩就把小孩带去卫生所,准备等那小孩醒了直接越过那俩女人让小孩签欠条,但小孩醒了之后…”胡丰收嘴角一抽,瞟了眼低头安静坐在角落的乖乖女池砚,感觉和哔了狗了差不多。装,全都是装的。“这小孩满脸不屑,还把我和爷爷鄙视了一通,说什么没钱不还,说不和我们去局子,我们只要一去局子报警,她就和那俩个拐子跑出市,一分都不还我们。我就把他们三都绑来了局子。”说着他又瞟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池砚,感觉真就是人不可貌相,感情全是装的。一想起这小孩路上各种编,家里不值三十块钱的破瓦房和凑不齐彩礼钱的大哥,就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一听描述,众人就感受到了这孩子的欠打,沈献国眼皮子直抽抽,眼神时不时的往自家欠抽孩子的角落里瞟。欠打程度虽高,但还没和自家的欠打儿子相提并论。“事情经过我知道了,那俩个人贩子正在审讯中,等结果吧。”沈献国点点头,严肃的表情带了点笑的看向池砚道:“你很不错。”池砚没动,她确实很不错,今天要不是她反应快,碰瓷足够准,现在她就不是在警察局了,而是在去穷山沟的路上了。每回想一遍,池砚就觉得自己就是在红旗之下教的太正经了,她可以不惜一切往上爬,可大部分情况她能牺牲的资源只有自己或者是她能够的到的人事物。可她从来不会对身边的人主动下过黑手,总是想着不过一点小事,不过一时小事,就算有情绪,也不是她做的,关她什么事?与她有何干由?可树欲静而风不止,疯狗们就看准了她咬,觉得她好欺负,觉得欺负了她,她也没办法。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性格缺点必须得磨了。就算磨不平棱角,也得把这棱角磨尖了。警察局再次喧哗了起来,打眼一看,池家一大家子都来了,池解放,池敏,池一筒,池二定,池三虎以及一个陌生女人。那女人应该是池学友的妻子。池砚扫了一圈都没看到想要在街道上捉她的池学友,畏罪潜逃了?将视线落到了脸色已然惨败无人色的池敏身上,她笑了,现在知道怕了,怎么不见池敏害人时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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