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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请诸位以‘君子’为题,凡君子慎独,君子之德、君子相交之道,君子如何佐明君、正朝纲?抑或如何能成为圣人言中的君子……诸位皆可畅所欲言,各抒高见。给你们一日的时间,待明日圣上监试完毕,你们离开率性堂之时,写一篇文章当作交予我的答案。”
蒋博士一走,底下众人立即哗然开来。
这个题目无疑是难写的,涉及方方面面,立意很难拿捏,怪不得博士慷慨地给了一整日的时间去想。
高嵩霖坐在薛元音后头,感觉头都大了,拿着墨笔无从下手,朝她抱怨:
“这要怎么写?这怎么能写好啊!君子范围太广了吧!殿试策论都没这么难吧!”
薛元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涉及范围广而深的考题,脑子一瞬间懵然,答了句:
“我也想象不到君子是什么样的,更逞论写出一篇文章了。”
话落,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竟然是章景暄那张玉貌墨眉的脸。
世家公子,温润谦和;仪度从容,清隽落拓。
此话所言,应当就是他这般的人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薛元音猛地摇摇头,把他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
真是糊涂了,她想他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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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时节已经有了隐隐蝉鸣声,圣上出发去熙明园避暑的日子快到了。
圣上亲临国子监,要在率性堂挑选年轻人伴驾一事,也在京城中传开。
京中一早就热闹起来,有好事者设了赌局,赌的就是圣上设下的监试谁能拿头名。
薛元音是押注最多的其中之一,甚至隐隐跟章景暄分庭抗礼。以女子之身承嗣、挑大梁、闯国子监,这哪一个放出去都是值得称颂的,因此看好她的人相当多。
薛元音让高嵩霖偷偷给自己投一注,没想到这厮投了她一注后,又投了章景暄两注,美其名曰不能空手而归。
薛元音:“……”
她知道他就是怕她输了会亏钱!
监试设在国子监辟雍殿,居于国子监正中位置,方正宽阔,容纳千人。
现在圣上还没到,率性堂的学子在考核前排队摸门口的鳌头雕像,取“独占鳌头”之意,薛元音早已憋着一股气,在油光滑亮的鳌头上反复用力搓磨。
她今日一定要一雪前耻,叫他再也不敢不正眼看她!
摸完鳌头,三十名率性堂学子来到辟雍殿候着,此次监考声势颇大,学子们也隐隐分开坐成两派。
薛元音当之无愧成了豫王党的头名,被众人予以重任:“薛翎,我们的希望都寄予你了,这次一定要把章家那小子比下去!”
薛元音郑重应下来,瞥了眼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的章景暄,显然他作为太子党头名,也被委以重任。
皇上就是这个时候来临的,众人纷纷跪地恭迎圣驾。
当今皇帝方及不惑,正值盛年,行至大殿正中前方,肃然端坐,气度威严。他看了一眼底下的众多襕衫,收回目光朝着国子监祭酒颔首道:“开始吧。”
头发花白的祭酒亲自主持,先是开了个辩题来热身,辩题为“白马非马”,在圣上面前众人不好表现得太针锋相对,但一番唇枪舌剑是少不了的。
坐在正中上首的皇帝微微点着头,道:“不错。”
薛元音偷偷瞄了一眼,暗自思忖,皇上不是来挑选优秀的年轻人伴驾的吗?反应倒是比她想象的平敛了些。
难道是目前的表现让他觉得不够亮眼?
监考的规程和内容由皇上来定,老老实实做一日的考卷不现实,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抓阄。
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每两人一同抓两项来比试,由皇上身侧的大儒文官礼官当场出题,很快就看出来这三十人学识水平如何。
甚至有轮到射箭一项的学子,也在辟雍殿外面的空地上与武官切磋一番。
皇上自始自终都淡淡看着,偶有鼓励之言,其余没多说什么。
这下让人愈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气氛炒至最高点,也不知抓阄的太监是特意双手焚香了还是怎么着,总之就是这么巧,把薛翎和章景暄的名字木牌一起从竹筒里抓了出来。
在大太监询问的眼神里,皇上的目光从冠冕后落下来,少顷颔首道:“准。”
殿中传来呼声!
京城最为清风霁月的少年,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少女,两虎相争,更是太子党和豫王党的明面较量。
大家都期待的一幕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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