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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想问,你们男子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亲一个姑娘?”
高嵩霖瞪大眼睛,手里的葡萄掉在案几上,震惊道:
“你和章景景暄只是去了一趟泉阳县,怎么还亲上了?!还是他亲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我跟他怎么可能?!”
薛元音痛恨高嵩霖的敏锐,一边矢口否认,一边把黑锅扣在旁人头上:
“就是我的一个闺友,她的名字我不便说,得保密,我就是替她问问。”
“……你才刚回到京城,哪门子的闺友。”
高嵩霖也没揭穿她,思忖了下,说:“反正我不可能亲一个讨厌的女子,或者说没有什么感觉的女子。愿意亲她,不管被迫还是主动,至少我肯定对她有好感。”
薛元音双颊微热,哦了声,又说:
“那你觉得这个结论能套用在章景暄身上吗?”
高嵩霖:“……你方才还否认他亲你。”
顿了顿,他诚实地说:
“我并不知道章景暄会怎么做,他的心思太难以捉摸。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是死对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元音不想面对高嵩霖的追问,拎着一提溜葡萄塞给他,将人撵了出去。
等屋子安静下来,她回想他方才的话,轻扯了下唇角,有些自嘲。
有好感……这可能么?
若真有好感,怎么可能不递信给她,面对京城那喧嚣尘上的订亲流言,也没有一句解释。
除非真相是,章景暄对她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他本就不在意她。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再次疏远么?
第一回她年龄尚小,许久都没适应。第二回,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主动招惹他-
次日卯时,薛元音随父进宫。
巍峨宫墙在前方高高耸立,威压感如同至上皇权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低垂着头,放轻脚步。
当朝女子是没资格上朝的,薛元音纵然能撑起门楣,也只能靠未来夫君的能耐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今日不算正式朝会,她又扮作男装,扎着男子头髻,以正当理由被父亲领进来,所以倒成了皇城里鲜少能迈进金銮殿的女子之一。
薛昶将她带到门口就离开了,薛元音跟在太监身后,还没走到金銮殿门口,抬眼瞥见殿门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章景暄身着鸦绀色鹿纹锦袍,配了额带,玄革蹀躞,系了枚青色玉佩,身长玉立地站在殿前檐下,听到动静,稍稍抬眸,温和冷淡的眼眸朝她的方向望来一眼。
薛元音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他这身打扮还挺陌生,大抵是在清奚镇见惯了章景暄一身低调布衣,显得好脾性且亲和,这乍然换回高门子弟的装扮,竟然有几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
旋即又想到,他还好意思说先前去怡香楼那身赭砂红的锦袍花哨,他一身叮铃咣铛的不比那花哨吗?
章景暄很快移开视线,薛元音也只跟他对视一瞬就错开了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开了点距离,共同走进金銮殿。
……
两人跟圣上禀报泉阳县的事情,圣上在龙椅上坐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宣布给两人赏赐。
他对章景暄道:“朕记得你身上并无朝中职务,从明日起,你便去秘书省担任校书郎,兼任辅佐东宫,无事可以不上朝。”
稍稍一顿,他继续道:除此之外,你乃世家令郎,品行端方,仪貌卓然,又立此功绩,朕有一个先皇收藏留下的藏书阁,典籍丰赡,器用奢雅,唤作朱月宫,位于皇宫之外朝北方向,南面毗邻东宫,如今恰好无主。今特将之赐你,望你持守雅正修身之德,为众人作表率。”
章景暄虽然早已入仕,但却在太子麾下做事,先任校书郎一职,不至于分身乏术。
而朱月宫则是先皇藏书之用,雍容清贵,占地巨大,容纳丰厚。说是个藏书阁,不如说是小型行宫。从外面借阅典籍需要提前禀报圣上,非达官显贵不能进入。
在先皇薨逝后,朱月宫就成了无主之物,回到了当今圣上的手上,京城的勋贵高门眼馋它已久。
这回作为圣赐之物,朱月宫落在了章景暄的手上。
至于薛元音……
圣上略作踌躇:“朝堂并没有女子入仕的先例,除去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字画,你可有其他想要之物?”
薛元音知晓轻重,表示天子赞言便是君恩,不敢有所求。
圣上思忖片刻,道:“朕在京城赐你个宅子,还有一道外人不得擅动的口谕,如何?户上填你的名字,若你成亲,这便当作你的嫁妆,是住是赁,随你使用。”
圣赐之物再加口谕,代表着至上的尊荣。这隐含意思便是,若她今后要和离,她便单独立户,自己当户主,不必再回侯府。有圣恩在身,不怕被上门赘婿给反过来吃绝户、拿捏住她。
薛元音心口砰砰跳起来,与章景暄情况不同,她知晓天子是中意太子的,能给她这般赏赐,属实是皇恩浩荡。
她当即叩首谢恩,谢得真心实意。
圣上面色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可以回去,太监上前搀扶着他。
薛元音起身,心想,看来圣上确实身子不太行了,不知还能撑多久。
出了金銮殿,薛元音被光照刺了一下眼,她抬手挡了一下。
很快光照消失,她放下手,抬眸,这才注意到章景暄站在阳光和她站的方位的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以自己身子给她挡住了太阳。
薛元音想假装没发现,没料到章景暄率先偏头看了过来,并且没有挪开目光,而是在她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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