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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柏林走过来,瞟了槐蔻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解释啥?我压根没想拿那个凳子打她,就是砸到地上吓吓她,我又不傻!我们很有分寸的。”
他说完后,陈默又扭头看向槐蔻。
槐蔻被陈默这格外认真的态度弄得有点不自在,好似是件多么大的事一般。
虽对孔柏林最后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但她还是礼尚往来地说了一句,“算了,就是怕出事,没别的意思。”
她说的是真话,尽管周围的人们提起陈默,各个恨不得咬牙切齿,说他是无法无天的小阎王,说他心黑手黑,掉钱眼里了,但槐蔻知道他们是站在租户的角度看的。
但凡陈默是个软柿子,都得被这片的人给拿捏住,骑到头上。
可陈默不是,他不好惹,心冷手黑,有事真下死手,所以没人敢糊弄他,只得换个方式发泄发泄。
不过,槐蔻深知,陈默也不是什么完美好人,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是个凶恶的大混子。
“啊,”孔柏林挠了挠头,第一次对槐蔻笑了笑,“谢了啊,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又是个天天批斗我们的热心好市民呢,对不起对不起。”
槐蔻眼皮一跳,摇摇头。
经过这样小学生式的友好交流,孔柏林继续好奇地追问道:“对了,你多大,应该和阿默差不多吧?”
“我……十八,马上十九了。”
“十八?”孔柏林笑了笑,“比阿默小一岁。”
槐蔻倒是愣了一下,有点出乎意料,她看出来陈默年纪不大,但没想到他才十九。
“不过他生日大,满十九好久了,也能按二十算,”孔柏林叽叽歪歪地说了一通,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槐蔻,“你上高中?还是大学?”
槐蔻回了句,“大学。”
“你学什么专业的啊,不会是法律吧?”孔柏林噗嗤笑起来。
槐蔻感觉他再问下去,自己小学同桌都要问出来了,还不等她回答,陈默已经率先开了口。
他瞟了孔柏林一眼,抬腿踹他,“你他妈转行查户口了?”
“咳咳,”孔柏林灵活地一躲,笑得呛着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啊。”
槐蔻看了陈默一眼,忽然说了一句,“我学舞蹈的,舞蹈专业。”
孔柏林眼睛一瞪,想起什么张嘴要说,陈默却没浮现一丝多余的神色,只是对槐蔻淡淡地点点头,“走了。”
走出两步,他又折返回来,对槐蔻留下一句,“昨晚的事,不好意思。我和她们说了,以后去都给你打折。”
说完,他也不等槐蔻回答,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孔柏林也对她打了声招呼,忙跟上去。
槐蔻怔在原地,看着他独自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孔柏林他们,他们把那户人家的家具搬走了一些,因为对方咬死没钱交房租。
孔柏林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嘟囔着至少亏了四千。
陈默倒是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转眼间消失在小区门口。
她算是听出来了,陈默前面和她说的那几句话,全是为了最后一句。
她其实已经快把便利店的事忘了,现在陈默这样,反而让她有点不爽。
昨晚陈默的一些行为,尤其是站在飞舞的雪花里护着风,给她点着嘴里的烟的时候,也让槐蔻有了一种错觉。
好似两人关系从陌生人,不,从仇人,进化了一点,变成了走在路边可以互相点点头的邻居。
现在想来,纯属她自己想多了。
陈默这人总是那副冷冷的,带着点戾气的漠然模样,让人自然而然,就和他有了距离感。
破天荒地主动和自己开口,到最后还是有意图的,不是因为自己惹了他,就是因为他妹和他后妈的事,要不就是自己死缠烂打。
反正就没有单纯聊句天的时候,每次都得有点事。
有种自作多情的尴尬。
那种感受又来了。
说不清的,好像是那种被排挤在外,身为一个外人的尴尬,人家对你很客气周到,甚至有时候对你不太客气,但不管怎样,都有能感受到的疏远。
槐蔻知道这个比喻一点也不贴切,但每次面对陈默的时候,她都有这种感觉,好似他和鹦鹉头那帮人,还有他那个后妈、妹妹,甚至连周敬帆,都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有她被默契地排挤出了这个世界。
槐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后,那股无所适从的孤独感在作祟。
或许许青燃说的话也有两分道理,环境是会影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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