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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已暗中掌握了证据,却没料到王崇山会突然遇害,如今王泊川虽已伏法,却仍有许多未解之谜。
如今又出了仿制封泥之事,重重交织之下,更让他心惊,王家窑案背后这潭水竟如此深不可测。
他阖眼沉吟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是寒光凌冽,“把物证妥善保管好,等擒获那人后再做定夺。”
云裳点点头,把两种瓷泥并列放好,收入袖中。
虽有了新线索,可神秘人依然不知所踪,窑室内的气氛凝至冰点,众人时刻警惕着,丝毫不敢懈怠。
谢皖南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瓷炉旁一座空置的窑台,他眸子一转大,上前用剑鞘拨开了底下堆积的炭块,双臂发力,把那座沉重的窑台往外推了推。
窑台移开,地面上赫然露出几道新鲜的拖痕,像是重物被匆忙转移留下的刮痕。
赤峰见状不解道:“大人,你这是……”
话音未落,只见谢皖南已按住窑壁上某块凸起的砖石,手指轻旋。
刹那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砖石发出“轰隆”一声闷响,窑壁竟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隐秘的暗门,门后一条幽深甬道蜿蜒向下。
赤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背后竟有条暗道,怪不得找不到人!”
“还是大人观察细致入微。”赤水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眼神敬佩。
果然暗有玄机。
谢皖南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收紧了手中的剑,吩咐赤峰、赤水二人守在窑洞口,防止有人从外突袭或神秘人突然折返。
然后回身则朝云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
云裳会意,同谢皖南一前一后踏入了甬道。
这甬道不算长,甫一转过拐角,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一个隐秘的暗室呈现在两人眼前。
暗室里灯火通明,数盏青铜油灯将之照得亮如白昼,视线尽头处,十余个巨大的红木箱子层层堆叠,每一个都落了锁,箱体还贴着封条,封得严严实实。
谢皖南脚步未停,径直上前毫不犹豫地拔剑劈断了最上层箱子的锁。
箱盖掀起,只见数十件精美瓷器裹着素色丝布整齐排列,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谢皖南拾起一尊青瓷花瓶,指尖抚过瓶底落款,只见王家瓷窑的旁边赫然印着清平官窑的印记,显而易见是此次丢失的贡瓷无疑。
“好一个王泊川,竟将贡瓷藏在了这儿。”谢皖南冷笑一声。
云裳闻言也拿起一尊仔细端详,却突然蹙眉道:“这瓷器不对。”
“大人是官府中人,又暗查王家案多时,想必对官窑的印记有几分了解,可大人且看这瓷器……”
她微微靠近谢皖南,将手里的瓷器递给他看。
“小人虽未一睹贡瓷之光彩,却见过那日王泊川挂在腰间的那个,大人走后,余下的残瓷被小人收了起来。”
她翻出半块底部残缺的碎瓷,“这上面的官窑印记分明比起这个要暗上许多。”
谢皖南拿着两相对比,果然发现了端倪,这批瓷器虽仿得极像,但底下的印记釉面光泽却过于明亮。
他放下手里的瓷器,突然执剑将周身几个箱子的锁都一一砍断,里面无一例外,皆是已经被掉包的赝品瓷器。
“如今赝品还在,那人费劲心思进来,应是另有所图……”
云裳的话戛然而止,谢皖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箱子旁的角落里还立着个尺许高的铁箱,与周遭高大的红木箱格格不入。
谢皖南一个箭步上前,剑光闪过,箱锁应声而落。
箱中竟是一摞摞青皮账册,他随意翻开一本,崭新的宣纸上面墨迹犹新,却被人粗暴地撕去了关键部分,不过来者显然极其匆忙,缺口处参差不齐。
他努力地辨认着余下字迹,隐约可以看到“贡瓷”的字样,不出意外的话,这正是进出货的记录,可后面的数字却已被尽数撕毁。
“好一招偷梁换柱!”谢皖南眸光骤冷,账册被重重甩回箱内,发出一声闷响,“私造封泥,以此充好,王家利欲熏心,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话音未落,甬道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云裳瞳孔骤缩,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起,她本能地回头侧过身子。
“嗤”的一声,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深深钉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当心头顶!”谢皖南长剑出鞘,拉过云裳急急后退,将她护在了身后。
通风孔处房梁吱呀,一道黑衣极快地掠过,低沉的冷笑声自房顶传来:“在下本不想跟谢大人直面对上,大人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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