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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柔和地洒入室内,柳氏睫毛轻颤,终于悠悠转醒。
睁开眼,喉间的灼痛已褪去大半,但额角仍隐隐抽痛,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素白中衣,布料柔软,极其舒适。
“醒了?”
云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端着一个青瓷小碗走了进来。
柳氏循声望去,看见来人下意识缩了下身子。
“刘大夫刚煎好的药,”云裳并未靠近她,只是药碗搁在一旁的案几上,“趁热喝了吧。”
柳氏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那一幕,可依稀只记得些零星片段,印象最深的便是那股子钻心的痛。
她揉了揉额角,没有动案几上的药,启唇问:“昨夜,我……”
“蚀心散会引发头疼,意识恍惚,你昨晚那般,便是如此。”云裳猜出她心中疑虑,淡淡解释。
眼瞧着柳氏垂下眸子,神色稍显黯淡,她顿了顿,将案几上的药碗往前推了推,继续道,“令爱已在偏院候着,你若喝了药,待会儿……”
“璇儿?”闻言,柳氏猛地撑起身子,打断了她的话。她思女心切,一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颤抖着抓住云裳衣袖,急声问,“你们竟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她在哪?怎么样了?”
“她好好的,是大人特地请她来陪你的。”云裳轻轻拂开她的手,顾及着她为人母亲关心则乱,道:“放心吧,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氏听罢念叨了几句,才松了手,端起一旁的药碗,也不疑有他,仰头毫不犹豫就灌了进去。
擦净嘴边漆黑的药汁,她搓了搓手,急不可待问道:“她在哪……让我见见她。”
云裳一抬眼,赤水即刻招呼门外的赤峰将人领了进来。
六岁的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脸颊肉嘟嘟的。她穿着杏色袄裙,白绒绒的围脖团在颈间,双耳发髻上系着红头绳,还挂着几串银色铃铛,可爱得像只糯米团子,看得出这几日并未受苦,反而被养得极好。
“娘亲!你醒了!”璇儿见到娘亲,兴奋地像只小雀儿一样飞扑过来,头顶的铃铛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她想碰碰母亲,却在触及柳氏苍白的脸色时刹住脚步,站在床前怯生生道:“娘亲还好嘛?他们说您病了……”
柳氏听见女儿如此懂事的话,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抬起袖子悄悄抹了把眼下,这才把女儿搂进了怀里:“娘没事……璇儿怎么过来的?”
璇儿趴在娘亲胸口,小手满足地搂着她的腰,依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赤峰,乖乖答道:“是这个赤峰叔叔把我从姨母家接过来了。”
“然后……”她说着又从娘亲怀里探出头,不好意思瞄了眼云裳,抿嘴笑了笑,“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带我来见娘亲的。”
赤峰在一旁听得几乎吐血,这小丫头,也忒会以貌取人了。
他不过比云仵作大了两三岁,怎么他是哥哥,自己就成了叔叔?
他弯下身子,故意使劲凹了凹胳膊上的肌肉,存心想逗逗她,“璇儿叫我什么呢?叔叔?忘记方才是谁把你抱上马车的?”
璇儿往娘亲的怀里缩了缩,看了看这个大个子、又浑身硬邦邦的叔叔,鼓鼓腮帮子,有些不情愿道:“是……哥哥!”
赤峰这才满意地直起腰,笑了笑,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桂花糕塞给她,“这才乖嘛。”
“谢谢……叔叔!”璇儿调皮地笑了笑,接过桂花糕转头扑到了娘亲怀里,徒留赤峰一人怔在原地,一脸怀疑地思考着自己是否长得真的着急了些。
见此场面,饶是一向不显山水的云裳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柳氏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问道:“这几日……你住在何处?娘亲不在身边,过得还好嘛?”
“璇儿在姨母家。”小姑娘白嫩的手在娘亲身上拍拍,眨着眼神亮晶晶的,仰着脸给柳氏看。“姨母对璇儿很好,今天的辫子就是姨母扎的!”
“好……那便好……”柳氏连声说着。
这些日子,她最惦念不下的,便是这个女儿。她才六岁,并不知事,没了娘亲,谁知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如今知道女儿过得好,她便放心了。
璇儿几日不见娘亲,如今正是想念得紧,她窝在柳氏怀里,闻着那股子令人安心的味道,嗅着嗅着,却突然皱起了鼻子。
“娘亲身上苦苦的,是不是刚刚喝过药?”
小姑娘摸着柳氏的手,放软了语气,“娘亲你哪里痛?璇儿给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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