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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月朗星稀,城外的破庙隐隐透出火光。
厉天舒醒来时,眼前的那层薄雾散去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欢喜,便见不远处一个莫名有些熟悉的人影倒在地上。
“决明——!”
厉天舒心间一紧,扑过去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那张脸上一片惨白,唇间渗出让人心惊的血迹。
厉天舒以为是自己引来敌国探子,在暗处出手。
眉间一凛,迅速扑灭篝火,将人打横抱起躲到了佛像后面。
庙外静悄悄,只有飒飒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其他人闯进破庙,厉天舒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她的手一直探在司命颈间。
摸到他身上没有外伤厉天舒松了口气,掌下的心脉,也不像是有身体亏损的样子。
缘何昏倒?
她不是郎中,自从领兵以来也只会处理一些皮外伤。
春末的风还是有些寒凉的,厉天舒只能先将人揽在怀里,坐去外侧替他挡风。
抹去他唇角刺目的血迹,内力缓缓烘热他的身子。
*
司命被日光刺了眼睛,缓缓醒来。
他在昏迷前看到了水镜中丹姝的脸,随即被反噬的灵力击中,人事不省。
天宫已经查探到他的踪迹了吗……
司命抬起头,发现自己趴在了厉天舒背上,一阵阵的暖意从她身上传来。
“醒了?”
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动,厉天舒停下了脚步:“我正要背你去看郎中呢,一个晚上了都没醒过来,还以为你生了什么急症,早知如此便不让你陪我出来了。”
“你,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司命讶然。
那双眼睛染上光彩比太阳都要明亮。
厉天舒点了点头:“是啊,就在你昏过去前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你说巧不巧?”
她四处看了看,将人背到街角大槐树边上:“你的医术这么好,怎么不想着医治自己?”
司命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她半蹲在他身前的人,不知为何心里一沉。
她的眼睛好了,就不需要自己了…
“决明,决明?”
司命回过神来,怔怔抬头:“什么?”
他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好像叫的不是自己一样。
两人目光对上,司命被那灼灼目光烫到,低下头去。
往日的那些熟稔,似乎在厉天舒不再目盲后,一夕之间散去了。
充斥着陌生和小心翼翼。
厉天舒浑然未觉,翻过他的手腕去探:“你身体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要不要抓副药吃?”
司命抬头:“你要一个人离开了吗?”
两人皆是一怔。
厉天舒本意是这样想的。
等到自己处理完军中的事,再托人送些银钱回来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此刻为何说不出口呢……
司命眼见着她沉默,不知为何心慢慢沉了下去。
“你走吧,你快走——”司命将人推开。
厉天舒被他一推,退了几步,抬了抬脚竟然真的想就此离开。
“呃…唔——!”
司命抓住了心口的衣裳,脸色苍白冷汗渗出,摇摇欲坠一副病重的神色。
厉天舒顿住步子,像被什么牵绊再也移不开。
她折返回来,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怎么了?是哪里疼,昨日匆匆昏过去我还没问过你呢,可是哪里受了什么伤?”
司命虚弱的摇摇头:“我,我这是旧疾了,我自生下来便有弱症,能活这么多年月,已经是老天保佑。”
说完又哀婉地看她:“你的眼睛也已经好了,也不再需要我陪同,快回家去吧。”
嘴里说得冠冕堂皇,可却演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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