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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安并未回答,听到里面完事的动静,便进去了。今日之事她信褚琢安,可不管如何,也只能等在褚行简回来之后解决。
裴承宇念在她进出不便,便直接将给褚琢安上药的事情揽了下来,不叫她操心。
“心有不安,怎敢受之?”
裴承宇轻笑,“好歹是旧相识,冲着褚阁老,我也会帮的。”
他特意提了褚行简一嘴,叫瑜安误以为是官场情分,便没多说,应下了。
十日光景如梭过去,待褚琢安出来的那一日,瑜安专门坐的车子去接,在褚府安顿好之后,她又折身回了纪府。
褚琢安打架的事情闹得可大可小,就算是被纪景和罚了,与旁人也无关的,可不知是哪几个多嘴的,将事情传扬了出去,叫闭门不出的沈秋兰都知晓了。
沈秋兰嫌弃名声难听,听闻瑜安要出门去接,虽心中不愿,但也说不出阻拦的话,只能冷着脸,借由纪景和的名义告诫一二。
瑜安不欲辩解,乖乖应声称好。
天气愈加热了,将身上的厚衣换作了单衣也没见过纪景和一眼,他日日歇在书房不回院里,瑜安也不想去找。
待到四月二十八,贵妃王氏回家省亲,也就是此时,要征集京城女子最好的绣品。
瑜安拿着做好绣品交去,同一行妇人小姐候在街道两旁,等待帐子后的消息。
早已清场过后的长街上,青石板被烈日晒得发烫,明黄与绯红相间的帐幔如流云垂落,以金丝绣成的鸾鸟纹样在微风中轻晃,逼人的贵气和威严叫周遭的蝉鸣都低了三分。
帐前侍卫和宫人规整排列,只有两三名贴身宫女才捧着上交的绣品在账内外穿梭。
瑜安躲在一处阴凉地静等,旁边的烈日却仍旧不放过她,叫她微微出了层薄汗。
宝珠在旁摇着扇子,时不时踮起脚观望帐子那边的情况。
身旁一阵熙攘,扬着下巴的王婉儿踱步而来。
瞧见就是瑜安,瞬间阴阳道:“这不是少辅夫人嘛,什么风也把你也吹来了。”
瑜安不想搭理,向外挪了几步,示意远离。
王婉儿是贵妃的表侄女,今日有贵妃在场,莫不是间接给她助长了威风的,瑜安正是明白,所以才不想跟她有交集,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可惜对方向来对她穷追不舍,仅仅是远离几步,怎可就此罢休。
“婉儿姐姐,依我看,咱也不必管她,前几日国子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连纪少辅都不看重他们褚家,她还想在外人面前有几分面子。”
始终围在王婉儿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多年前还都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如今嫁的嫁,下聘的下聘,可不管怎么变,依旧改不掉身上那股谄媚的奴性。
几乎是王婉儿指哪儿打哪儿。
一旁举着团扇的女子掩嘴笑道:“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还有心思在外面游荡,换作是我,早就没脸出来见人了。”
瑜安懒得开口争辩,宝珠便直接还嘴了。
“是啊,换作是寻常的姑娘小姐自是躲在家中不敢见人了,可我们夫人再差,也有家里人撑腰,能靠自己安身立命,换作旁人身上,有那条件吗?”
瑜安再差也有个首辅爹,就算夫家再不喜欢,也有自己立足的底气。
旁人既没有,也求不来。
一下被怼得语噎说不出,王婉儿抱胸道:“我们自是没有这福气,可现在就算给我们,我们也不能要啊。你怕是不知,朝中弹劾你爹的折子都快堆山了,你爹要是能坐稳,你再说这大话也不迟……”
“王小姐这是自己的心思,还是王侍郎的心思,你就不怕……”
宝珠正要作喊,被瑜安拦住了。
贵妃就在不远处,真要吵起来,未必有谁的好脸色。
争一时之气,只能叫人平白看了笑话。
正说着,帐子那边传来了动静,贵妃口谕,众人跪下接听。
近百幅作品,挑选了六人,没有瑜安。
不等瑜安起身,就听见了身后的压抑不住的耻笑声。
“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呢,不也照样落选了?你娘不是针线活儿很好嘛……江陵数一数二的绣娘呢。”
瑜安:……
王婉儿“切”了一声,随后仰着脑袋随着宫人踏进帐门,她是贵妃的表侄女,自是会给三分薄面。
相较于此,瑜安心头的失望便更甚了。
六岁时,她娘以一副观音大士绣像,从先皇后手中赢得两匹蜀锦,最后用来为她裁衣;如今她长大了,便也想学着试一试,没成想还是高看自己了。
“拿上东西回吧。”瑜安说。
宝珠也不少遗憾,只好闷闷说了声好。
周身讥诮之声不绝于耳,瑜安收拾收拾便上了马车打算离开,刚没行多久,外头便传来了喊叫。
“少辅夫人留步,贵妃娘娘有请。”
瑜安诧异,随即掀开帘子去瞧,果然车侧立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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