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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不会做饭,也没空做,都是给我留点钱自己解决。我又不想跑太远,就总是在楼下的烧腊店吃。”陈憧回答道。两人就此又陷入沉默。都说三年一个代沟,梁嘉荣和陈憧差了八岁,中间隔了快有三个代沟了。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尴尬,所以两人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安静的房间里,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今天的气温应该算凉爽的,但大概是格局问题,这间屋子并不怎么通风,空气全都闷在狭窄的房间里,感觉比外头还要热些。梁嘉荣坐在桌边,也没怎么动弹,却感到一股热气氤氲在身侧,身上那件黑色的半高领长袖带着热度地贴上身体。——咔哒。一声轻响拉回了他因为炎热而有些飘忽的思绪,他抬眼望去,看见陈憧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拧开了墙壁上的电风扇。屋内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汗水在风里蒸发,留下一片湿凉黏在皮肤上。陈憧坐下时突然开口,说:“之前你说不记得我们六年前在港岛大学见过。”这不是个问句,因此梁嘉荣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等着这人把后面的话也讲完。“那你还记得自己那时候为什么去港岛大学吗?”梁嘉荣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将记忆顺着时间线慢慢往前推,想起来确实有过这么回事。六年前的冬天,他和庄情还没结婚,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但他已经知道庄文要求庄情结婚的事情,所以不算直白地向庄家透露过这方面的意向。当时他去港岛大学是为了敲定设立奖学金项目去的,拟定的方案是给符合条件的申请人提供最多本科四年的学费。做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姐姐梁嘉莹毕业于港岛大学,想要以此回馈母校和后辈,另一方面,梁嘉荣也有意借这个机会对外塑造一个良好、正面的社会形象。一个合格的豪门太太需要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当然,这个举动最终有没有起到任何帮助,事到如今梁嘉荣也很难得到确切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如愿所偿地在半年后和庄情结婚了。“资助名单里有你吗?”他问。奖学金的事有专门的团队和校方人员去跟进,梁嘉荣要做的不过是签署最终方案和给钱。只有第一批奖学金资助者名单出于形式上的考虑,是他亲自审理过的。可梁嘉荣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几乎能确定那份名单里并没有陈憧。“我不在最初的名单上,”陈憧解释道,“那时候我母亲的头七还没过,我根本就没想起来要申奖学金。系里一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教授在知道我的情况后,紧急联系学校,以个人名义担保,希望学校能考虑一下我。”那怪不得,梁嘉荣心想。“我符合奖学金的所有条件,只是因为没有按时提交申请资料,首批名单又已经拟好给你过目了,所以校方很难做,”陈憧继续道,“你来的那天我正好去补交资料,负责人干脆把我留了下来,说正好可以当面跟你说明情况,争取一下。”这句话终于勾起了某段被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模糊记忆,梁嘉荣隐约记起几个模糊的画面。一月湿冷的空气。窗外晃动的树影。一个沉默不言的年轻学生,穿着洗褪色的牛仔裤。以及一片略显漫长的寂静。或许梁嘉荣应该要记得这次初见的,可惜那时候他自己就有一堆烦心事未解决,对这个小小的插曲压根没放在心上,因此也完全忘了当时的情况。不过他大概记得自己说,如果符合条件就可以考虑,具体怎么操作学校协调好,别到时候搞出问题就行。“其实临走前你还跟我说过一句话,但你应该也不记得了,”陈憧直勾勾地盯着梁嘉荣,像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遥远的六年前,“你跟我说‘节哀’。”屋子里好一会儿都没人讲话。直到梁嘉荣放下筷子,问:“你和母亲关系好吗?”这个问题似乎对于陈憧来说有些复杂,这人许久后才回答说:“很难讲。”陈憧也放下了筷子。“我妈妈是个beta。你应该也清楚,beta虽然有生育能力,但无论是与alpha还是oga结合生出的孩子,在99的概率下都只会分化成beta,”陈憧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觉得分化成alpha是‘对我好’的,所以怀孕期间一直在注射违禁药品。”这种药对于母体的副作用很大,不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摧残也相当严重。而尽管陈憧最终确实分化成了alpha,他的信息素和易感期也受这种药的副作用影响,变得极其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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