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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庄情回答着,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这个明显有些敷衍的回答让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棋子错落地停在黑白相间的格子上,组成一盘棋局。庄情扫了一眼这盘棋便移开了视线,看上去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应该很忙吧?”庄文再度开口,问道,“难得这么忙都要抽空来见我。嘉荣身体恢复了?”梁嘉荣在医院的时候庄文一句都没问过,只有管思雅偶尔会来看望,现在倒是问起了。庄情沉默不语,低头用拇指轻轻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这枚日常戴在他们手上的婚戒挺素的,没有花里胡哨的纹路和宝石,只有戒圈上刻着他们结婚的日期,更多的是个象征。“老豆,其实我想知道,你把陈憧认回来的时候怎么想的,”庄情语气平静地开口,“是觉得多了一个pnb,多了一重保险吗?”书房里再度静了好一会儿。庄情看着眼前面对他的问题一言不发的亲生父亲,心里没有太大的波动,反倒有种意料之中的冷漠。对于他来说,庄文在他的人生里带来的亲情远不及母亲管思雅的一根小指头,甚至连六年半前才与他结婚的梁嘉荣都比不上。他最憎恶庄文的一点,就是这人从未真心将任何人当作家人,却非要其他人陪他演阖家欢乐的戏码。“无论怎样,只要你好好将你手头上的事做好,他回不回来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许久后,庄文终于开金口,给出了一个似乎隐藏着很多层意思的答案。庄情有些想笑,因为他早就猜到庄文会这么回答。他站起身,这一刻他的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到父亲身上,也落到他们之间的那盘棋上。庄情顿了一秒,紧接着抬手,抓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棋子落下。对方象征着国王的黑色棋子被层层围困起来,面对着下一步就要到来的杀机却无处能够移动,也没有办法能阻止。checkate梁嘉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姐姐哄襁褓里的孩子睡觉。梁嘉莹产后恢复得不错,比起刚从产房出来那晚的体力透支,眼下她的精神特别好。加上律师那边传来消息,说离婚官司胜诉的概率很大,她现在可谓是人生熬得云开见月明,一身轻松。“姐,我想问你件事。”梁嘉荣将声音放得很轻,开口道。梁嘉莹闻言,说怎么了?梁嘉荣停顿片刻,问:“倪子诚的车祸和你有关系吗?”病房里陷入一片长久的沉默之中。梁嘉莹抱着孩子,动作幅度很轻地摇晃着,许久后,才有些答非所问地说:“嘉荣,姐姐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希望你过得开心。至于倪子诚,或许是他坏事做多了,因果报应吧。”说话间,襁褓中的梁舒窈在母亲的怀抱里安静地睡去,小小的脸蛋透着粉嫩的颜色,看上去无忧无虑。“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以防万一,我会叫人到医院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也会让保镖在附近守着。”梁嘉荣望着姐姐,说道。梁嘉莹没说什么,把孩子放回床边的摇篮里,然后问梁嘉荣:“我只想知道,你是要一个人去做这些事,还是和庄情一起?”“和他一起。”这个回答看上去令梁嘉莹松了口气,只见她笑起来,说:“那就行,我会好好呆着的。”南海的水涌入港湾,夜晚如常降临。庄情推开家门时,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他感到熟悉和安心的气味,难以用言语形容,只是他的本能已经把这股气味划分为“家”的味道。今天一天的行程,除了路上通勤的一点时间能够休息以外,基本上是连轴转。而且每个需要见面谈话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必须要提起十万分精神来应对,格外耗心力。原本庄情没觉得有多么累,毕竟一直以来他的生活都是这么忙碌、紧绷,日复一日早就习惯了,但就在刚刚推开家门的瞬间,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念头——有人在家里等他。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体里翻涌上来的疲惫。他脱下外套,路过客厅时随手把衣服扔到沙发上,正打算去找梁嘉荣时,视线掠过一旁吧台上的玻璃樽,随即停下了脚步。玻璃樽里的花换成了一种他没见过的,乍看上和晚香玉有些像,花朵白里透着粉与橙,但花瓣更薄,而且边缘蜷曲不规则,倒像是一尾尾金鱼。庄情凑过去闻了闻,没什么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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