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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瑾慈也说不出自己对高中是不是在怀恋,那时他的生活就像是保温杯里的温开水,太过寻常,也太过安静,还没反应过来,就毕业了。要说高中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事,还是当年被年级主任抓去外面自习的那个礼拜。只是,他能明显感觉到,高中毕业以后,那种一门心思只干一件事的状态再也没有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无所谓,就算他再怎么说大学的不好,还在备战高考的秦殊大概率只会觉得,再怎么样,也都起码比高中好,但俞瑾慈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高中不开心吗?”秦殊摇头,俞瑾慈没有想着要反驳,不是所有人的高中生活都谈得上快乐,而大部分能说高中生活快乐的,也都是些在阐述回忆的人,而非体验着现在进行时的人。秦殊解释着:“班里有些人,真的有些讨人厌。”学校告白墙上的奇葩帖子在俞瑾慈脑海中渐渐涌现,他告诉秦殊:“等你上了大学,奇形怪状的人更加多,不过除了室友,大部分都是弱关系,那你最讨厌什么样的人?”“虚伪。”“是吗?”俞瑾慈神色稍暗,随即目光转动,“你知道虚伪的英语是什么吗?”秦殊摇头。俞瑾慈替他写下:hypocritical。“这词理论上不考,但以crit为词根的另外几个你记得要背。”liited不知是等了多少个刺眼的日子,这座城市才少有地下起了一场雨。也没什么提前的预兆,前一秒晴空万里,后一秒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天空像是攒了好几天怨气,今天终于憋不住,于是要一次性全部撒出来。彼时,俞瑾慈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他可以看见玻璃上汇聚的雨滴与流淌的水痕。雨水像是玻璃窗的旅客,有的来了就走,有的则稍作停留。外面的景色这时看着模糊,雨水声也已逐渐盖过车水马龙。公交车还在向前行驶,车窗上的雨滴加速划过,时而缠绕,时而分开,看着乱,俞瑾慈的心更乱。他没有想到这雨会下得这么突然,突然到他出发前根本没想过要带伞。要是毛毛雨就好了,无伤大雅,但这雨下得肆意,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要是他记得带伞,这时候应是在欣赏这车窗上划过的水,而不是在赌这雨停不停。去秦殊家的路不长,公交很快停靠在目的地,这雨比刚刚小不少,但看着依旧不想停,还大有要一直下下去的势头。后门缓缓打开,俞瑾慈从车上走下来。公交站能挡雨,但俞瑾慈不可能把公交站拔起来充当移动的伞。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联系秦殊或是秦母,叫他们帮忙送个伞,但当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他已经冲进了雨里。雨比刚刚最大的时候好了很多,他两手挡在头上,一门心思往前跑,倒也不觉得这雨在自己身上打湿了多少。但面对雨点的拍打,他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他的头发本就偏长,眼前的刘海也遮住了些许视线,目光所及,就只有身前的一小片空间。兴许是赶路太急,他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蒙头跑着,就这么一头直接扎进了对方怀里。对方应该也是在往前跑,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有点大,一下子把俞瑾慈撞得懵住,缓了几秒才开始连连道歉。道歉的回应并没有到来,响起的却是熟悉的一声:“哥。”猛然抬头,引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秦殊。透明的雨伞撑在俞瑾慈的头顶,雨点拍打伞面,听着有些沉闷。秦殊站在他面前,喘着气,没有讲话。“秦殊?”俞瑾慈愣怔着,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殊似是将俞瑾慈的表情读懂,解释道:“我猜你没带伞,所以打算出来接你。”他何止是猜到俞瑾慈没带伞,他还猜到,俞瑾慈一定不会来求助。一路过来,他亲眼看见俞瑾慈毫不犹豫地扎进雨里,就这么直冲冲地往前跑。见状秦殊也将脚步加快,也幸好是他跑得快,尽量让俞瑾慈少淋了些雨。“走吧。”秦殊说道。一小段路,两人都加快了脚步。透明伞本就不大,秦殊还不停地还朝着俞瑾慈那里偏,俞瑾慈不傻,伞面的倾斜他看得见,他示意秦殊可以不用把伞弄得这么偏,但秦殊似乎没有听。俞瑾慈没办法,也只能刻意地往秦殊那里靠近。到家后,秦殊找出条新毛巾递给俞瑾慈。俞瑾慈小心接过:“谢谢。”洁白的毛巾被俞瑾慈铺到脑袋上,他低头胡乱地擦着,他脑袋空空看着地板,白色的毛巾与黑色的头发时不时在他眼前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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