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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以此来回避沈诚然的审视,但他知道,自己想回避的不止这些。而见俞瑾慈不愿意聊,沈诚然也不多说。想起几年前,让沈诚然知道自己性取向,也像是误打误撞。那就是一个寻常的假期,两人在外面寻常地相遇。他随口提起话语挑起话题,不知不觉引到那里,然后就在那一瞬间,闷在心里的话终于被豁开一道口子。就像是提及今天是个好天气,就这样,在沈诚然面前,把这个保留多年的秘密,轻轻说出去。又用轻佻的语气,拿着奇怪的英文问话,把这件事情略过去。杯中的酒液被昏暗的灯光照得忽闪忽闪。俞瑾慈冷不丁问道:“你还记得歧视的英文是什么吗?”“你指的是prejudice还是discriation?”俞瑾慈笑笑:“都对。”他继续灌酒,灌完一杯再灌一杯。他一直觉得秦殊倔,可能说是倔的,又何止是秦殊?其实他的酒量很差,之前和别人出来,都是做做样子喝一点点,但他装得好,也没人注意到他到底喝了多少。所以,当俞瑾慈醉倒时,沈诚然还是懵的。废了好大劲,沈诚然终是把俞瑾慈从酒馆里薅出来。沈诚然轻轻叹出一口气,他中途就看出来了,俞瑾慈找他,压根就不是冲着解决问题去的。这时候,俞瑾慈也不说话,就只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沈诚然也没法管,只能一个劲地把他往回带。也幸好酒馆离他们那边近,也就是个十字路口。穿过马路,来到最后那段小道,这几年绿化规划得好,两边种上了好多绿植。这么多年过去,许多树杈也开始肆意地往道中间伸。有几棵树长得低矮,这段路又是黑灯瞎火,沈诚然忙着照看俞瑾慈,一时没看路,脑袋差点撞树杈上去。他将头低下,黑漆漆的树叶子还在那里晃荡,他自言自语:“这什么树啊。”俞瑾慈一路上都没讲话,这时候倒是喊出来:“桂花树啊,你怎么看不出来。”没有人会和醉鬼计较,沈诚然一连说了三声好,带着俞瑾慈继续朝前走。小区后门有两棵树,一棵是二球悬铃木,还有一棵也是二球悬铃木。冬季,悬铃木上挂满了枯败的黄叶与圆滚滚的果子,它们齐聚一堂,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俞瑾慈忽地挣脱沈诚然,径直往前,走向就近的悬铃木,他伸出一只手,抚上蜕了一半的树皮:“哕——”【作者有话说】感谢我的朋友无敌霸王龙女士与伟大的鲁迅先生对本章做出的支持与鼓励。◇culprit嘶哑的声音还在回荡,沈诚然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俞瑾慈的背:“工业酒精……”悬铃木边上的草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沈诚然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只胖嘟嘟的雀猫摇摇晃晃从里面钻出来,它快步走到悬铃木树底下,又往两人腿边蹭了蹭。俞瑾慈本还在低头试图吐出点什么东西来,瞧见脚边毛茸茸的家伙,一时也顿住了动作。还没等两人做反应,只见那猫脚步一蹬,眨眼间就窜到树杈。它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般懒洋洋趴着朝下看,也不知是想凑近了看热闹,还是想找个睡觉的好地方。俞瑾慈仰头看着树上的雀猫,那猫也像是感知到了俞瑾慈的目光,向着俞瑾慈喵喵叫了两声。俞瑾慈缓缓把仰着的头收回,刚刚他勉强算是在哕,但哕了半天,也没哕出东西来,就只在干呕。如今发现无济于事,他也不再执著着要在悬铃木下面吐点什么出来。沈诚然看情况差不多,便想上前带他走,谁料对方猛地张开手臂,一把上前抱住那棵蜕皮期的悬铃木。望着眼前这一幕,沈诚然伸手捏了捏眉头。这边是小区后面门,小区老年人偏多,到晚上人少,几乎没什么人会路过。也幸好没人,不然沈诚然当即就要刨个坑把自己埋了。他静静拿起手机,稍稍退后一步,拍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完成这一切,他把手机往口袋里放好。是时候把俞瑾慈拔下来了。动手前,他看向上头那只猫:“你能帮上忙吗?看上去应该不能。”俞瑾慈还紧紧抱着那棵树,他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但他死活不肯顺对方的意思,只管抱着树谁都不理。迷迷糊糊间,他隐约听到几声交谈。“诶,那边那两个在干什啊?好奇怪。”“啊,看上去好像不太正常。”沈诚然这时候还死活拉不开俞瑾慈,听到这些话,他松开手,转头看过去:“你们两个说话要不要再大声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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